铜锅热气挥发得很快,程瞻眼眸比刚才又黑几分。
“约你吃饭,是为让你高兴。”程瞻说。
爱棠颤下。他深呼吸口气,带着愧疚说道:“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想和你杠。”
程瞻说:“可以坐到你旁边吗?”
爱棠眨眨眼。程瞻便起身,坐过来,爱棠往旁稍让让,但两人仍是腿挨着腿,肩挨着肩。
他从没有跟程瞻说过。
自打认识那日起,他在程瞻眼里,就已经是个年轻有为、智慧可爱学长。他住着月租万公寓,慷慨地邀请程瞻同住,他认真地挑选家具,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工作上也在稳步向前,他觉得,自己生活,确是由自己所操控着,正欣欣向荣——
唯有程瞻。
唯有程瞻,不能算是他生活部分,也不可能真正被他所掌握。
他知道程瞻很努力、很自制、很优秀,他知道程瞻和自己有很多可以起分享共同点。可是或许……或许他到底有些害怕程瞻背后那座宇宙。很陌生,也很诱人,他站在边缘,不知道自己之于对方是颗怎样流星。
上离开,有些迷惘地说:“算啦,到处电影院都是满座。”
程瞻说:“那瞧瞧明天票?”
“明天就不想看。”
程瞻时间没有接上话。
铜炉底下炭火暗暗地燃着,新加汤水又烧开,咕嘟嘟地冒出热气。然而包厢里本已尴尬气氛却已经降至冰点。
程瞻右手拿起杨爱棠筷子给他涮肉,左手去握他放在膝盖上无所适从手。
“今晚电影,你看看哪儿还有票,只要还有,再远都能开车去。”程瞻右手动作很稳定,片片羊肉在筷子下散发出香气,“但如果真满座,那也没办法,抱歉。”
杨爱棠连忙摇
他手缩到桌子底下,十指都绞紧。如果不这样做,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咬手指。
“爱棠。”
程瞻在叫他。
“爱棠。”
他蓦地抬起头。
杨爱棠夹起片羊上脑肉在锅里涮涮,动作越来越慢,最后捞起来时,羊肉都快煮烂。
他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但不知是在哪个微妙瞬间,他就失去胃口。
分开年,本以为自己已经能控制得很好,是从哪个时间点开始,他竟然又得意忘形呢?
本来,有很多事情,他也从没有跟程瞻说过。
从出生到今日,杨爱棠所拥有切,全都是他自己挣来。他要上学,就好好读书;他要生活,就认真挣钱;他没有父亲,母亲后来又卧病,小时候为给家里赚点“外快”,他还会上山捡柴,走二十里山路背到镇上去,捆五毛——现在乡镇里,已几乎没有烧柴人家,也不会再有这样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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