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谷转头看见沈玄青,心道等会儿还
“这上边泥扣出来都擦,回去再洗洗,都是粮食,可不能糟蹋。”她声音较低,絮叨两句。
吴家今年也收亩地,没到粮尽时候,但只有亩,全家人都得勒紧裤腰带,小把麦子根本磨不出多少面,可为活着,总得把这口吃刨出来。
纪秋月看着她,心里头不是滋味。
“嗯?这里有好些。”沈雁眼睛尖,随脚踢开谷场边上泥块,看到缝隙里十几粒麦子,便蹲下去捏出来,陆谷也来帮她。
吴阿奶听见她话,抻着脖子往这边看,苍老脸上明显有些遗憾,可惜,她以为那边被人拾过,捡不够仔细。
过两天去葛川家买桃子后,就和陆谷沈雁到别地儿转悠。
旱地里,不少人家都立稻草人吓唬鸟雀,陆谷到他们家地头前,看到还是有麻雀在里头蹦蹦跳跳,便让沈雁留下陪纪秋月,自己顺着田垄往里面走,挥着手驱赶麻雀。
等他们三人转到打谷场,太阳朝着更西边走,终是有风吹起来。
看见打谷场有个老太太坐在地上,白发苍苍,梳拢不够光顺,瞧着毛燥燥,上年纪老人就是这样,也买不起头油来打理。
纪秋月瞧见,便笑道:“吴家阿奶,拾麦呢。”
“吴家阿奶,给你。”沈雁走过去,将手里麦粒都倒在吴阿奶手帕里。
“这,这怎好意思。”吴阿奶有些干裂唇轻颤。
沈雁毫不在意,拍拍手上泥说:“这有什,你拿着就是。”
他们家也穷过,沈雁知道饿肚子滋味,粒麦子粒米都是粮,如今他们家日子好,有那多米粮能吃,捡到麦粒给别人也无妨。
“秋月。”远处从田里回来沈尧青喊道,该回去吃晚饭,不能饿到媳妇。
吴阿奶抬起头,见是他们,抿嘴露出个笑,脸皮又糙又老,像是被风雨捶打过老树皮,平日里不言不语,看着沉闷,唯独笑起来时,双浑浊眼睛才能有几分亮。
“是是。”她有些窘迫,但还是托着手里方帕子举给他们看,说:“今日拾好几把。”
手帕里麦粒混着泥土,是她粒粒从谷场被碾过泥地里扣出来,打过麦子后就算有人拾捡,总有遗漏,她天天过来拾,刮风下雨别人往家里跑,她直捡到雨大才回家,把把攒起来,便是份口粮。
她腿脚不利索,蹲久起不来,只能坐在地上,弄得满是补丁衣裳沾泥沾土,更加埋汰,村里有人见会嫌弃,眼神都不带掩饰,因此看见是纪秋月后,她才敢露出个笑。
吴阿奶颤着手,将手帕里小堆麦粒倒腾在另个手上,风吹来,她也用嘴吹,就将麦粒里泥和灰吹走些,显得干净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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