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缪尔抿唇笑下,又看昏耀。
魔王仍然面无表情,不笑,但也不哭。
无言默契似乎在他们之间流转起来,纵使都知道那意味着永恒离别。
这有什因果关系吗,兰缪尔时无可奈何。
出乎意料,他也没怎沮丧,摇摇头说:“那好吧。”
说着,兰缪尔扶着墙慢慢走向门口,将木门推开——
“吾王。”
魔王背倚着木屋,山风吹动他黑发,被鳞片覆盖面容上辨不出喜怒哀乐,正静静地望着头顶那轮崖月。
“天珀,吾之少王,那时你仍然会很痛……很痛。”
他闭着眼,睫毛同样湿润:“就像任何个有情感生灵会那样。”
“就像当年,看到你们那刻……那样。”
天珀抬起泪眼,固执地抽噎着问:“兰缪尔,你到底为什要到深渊来?”
兰缪尔:“看到,知道,所以不能不来。”
珀声音哽咽得不能听。
少王从来挺拔脊背佝偻下去,那副美丽盘角就抵在兰缪尔心口前。
“兰缪尔,恨你。”她忽然呜咽起来,揪着人类白袍,“恨你……们恨你们……”
天珀放声大哭,宣泄似喊道:“如果……没有遇到你……们魔族本来可以纯粹地恨着人类……”
兰缪尔将手放在天珀头顶,摸摸她盘角。
木门吱呀作响,昏耀回过头,平静地对上兰缪尔视线。
兰缪尔歪头:“听多久?”
昏耀用尖锐指甲隔空点点天珀:“不是想听。她哭得太大声,又吼又叫,还以为你要把王庭少王给宰。”
“!!”
天珀瞬间羞愧得面红耳赤,慌张地抹着脸上泪痕,却丢人地打个哭嗝。
“可你就要死。”
“生命应该死得其所。”
“不会借给你魔息,”天珀抬手抹泪,用拳头用力地揉着眼,“谁知道你和当年人类,是不是路货色!谁知道你说这些话,是不是为骗取们信任,再寻机对结界下脏手!”
“就算你是真心实意,就算你这七年……都是真心实意。”她咬咬牙,“也不借。”
“不原谅你,不会允许个人类成为魔族救世主。所以……你不要死。”
圣君面容似乎变得更加苍白,眼神却更温柔,他说:“不。”
“就算没有,总有天……”
兰缪尔怅然道:“总有天,当你们再次打破深渊结界,让鲜血浸染人类土地;当你行走在阳光下,看到具具死去尸体……”
“当你看到废墟下人类婴儿——而她用好奇双眼望向你,你会发现那种眼神和魔族婴儿并无什不同。”
兰缪尔伸展双臂,他虚抱下天珀,拍拍这个哭到抽噎少女魔族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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