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浸在昏暗
灯光里，脸上带着淡淡倦色，低垂眼睫也敛住
平日锋利光芒，可沈寻却觉
沈寻怔住。
她想起自己今天同李娟说话，竟是
语成谶。这次她丈夫真再也回不去。
“人生，有时何其脆弱短暂。”她轻轻叹息。
程立没说话，但看着她眼眸里，仿佛瞬间起寒气，像是冬日里冰封湖。
“对不起。”她意识到自己踩中他隐痛，于是局促地道歉。
沈寻也不敢再添乱，乖乖躺回床上，然后瞅见程立拿起电话：“你什
时候到？”
她估计他问应该是张子宁，语气里带着点隐忍，大概是烦她，希望有人来换掉他。
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埋首在被子里，闭上眼。
“你饿不饿？”半晌，她听到他问。
她又睁开眼，摇摇头，瞅着他仍握着手机，便问：“子宁什时候来？”
话，”他俯首瞅着她，嘴角轻扬，“别逼
把你绑车上。”
沈寻闻言瞪向他，见他神色冷沉，心知他是认真，于是眨眨眼，不再吭声。她退开两步，有下没下地踩地上自己影子，裹着纱布胳膊跟着晃荡，副可怜样。
程立站在旁瞧着，突然觉得有点碍眼：“你上去等。”
“不用。”她索性往地上蹲，开始玩手机。
沈寻刚点开挂着红点微信，就感觉脖子后紧，被拎起来。
“你并没有做错什，”他语气平淡，“已经习惯。”
“习惯什？”
“死亡与分离。”
“那为什还要坚持？”
“为更多‘活着’和相聚。”
“大概还要半小时，”程立在床对面椅子上坐下，抱肩看着她，“你可以睡会儿。”
“睡不着。”
沈寻看到他肩膀上沾片灰，大概是爆炸时为护住她沾上，忽然间，好想伸手替他拍掉。
“他们找到冯贵平吗？”她问。
“找到，就在老砖厂，”他抬眼望向她，“被人杀。”
“你自己上去，还是扛你上去？”低沉动听声音，偏偏是用来威胁。
沈寻挣扎，想要躲开他钳制，却头撞进他怀里，坚硬胸膛，撞得她鼻子阵酸痛，可痛楚里又混点清淡香水味，像是松木混皮革香，好闻得很，叫人想流连。
长臂伸，程立像拎小鸡样把她从自己胸口拉开。他真是服她，不放弃任何揩油机会。
折腾，碰到胳膊上伤处，沈寻疼得咧嘴，顿时消停下来。程立手还搭在她后颈上，刚要收回来，却又觉得掌心发热，他顺手摸下她额头，眉间微蹙：“你好像在发烧。”
结果不是好像，是真发烧。值班医生过来量体温，38.5℃，命令沈寻立刻躺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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