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徐少爷他可能……喜欢男人。”巫小峰面容有些难堪地说,“他跟我聊天的时候说的,但我觉得您可以知道这件事,因为您会开导他……徐少爷其实也是个好人。”
俞尧在不经意间垂了一下眼睫,说道:“你觉得他需要开导吗?”
“是啊,这不是……病吗。”巫小峰小心翼翼地说道,“人家都说,这是有钱的大少爷容易染的病,就跟吸大烟似的,不戒了人就毁了。”
俞尧微微一笑,看不出神情来,只说一声行,理了一下领带,回头进了银行。
闪过去一丝叫他后怕的想法,从前也时不时冒出来过,只是没有这次般强烈——这位吴深院,是他从事地下工作的同社可能性很大。
“我这些话都是从王叔那里听来的,他是租界警务处巡查队的老队长了。他其实也跟吴深院认识的,但是藏得深,看事也看得透彻,就躲了过去。他跟我说……”巫小峰小声道,“他猜吴深院是同袍会的人。”
俞尧平静地咬了一口他的早餐,说:“这些事不要乱谈。”
巫小峰心知肚明,拍了下自己的嘴,道:“呸呸,我多嘴了,俞先生不要怪。”
“无碍,”俞尧道,“记得跟那位王叔走近一些。”
田松银行的建筑就洋溢着异族风格,石壁尖顶,大厅里矗立着两座白色的雕像,穿得是“衣衫褴褛”的服饰,摆得“有伤风化”的姿势。俞尧自诩对西方艺术略知一二,审美和思想也算前卫,但来这里许多次,数次扭头打量这石像,总觉得这是在单纯地耍流氓。
他刚进去没多久,除了雕像,还看见了个熟人。周楠抱着文件包从里面出来,穿过大厅时不停地询问为他引路的人,道:“日文我可以学,我们学校有设这门外文课,而且……”
“所以经理让你毕业了再来这里,”男人打断他,保持着一副笑眯眯的礼貌,说道,“我们没有
“好,听您的。”巫小峰笑嘻嘻地蹭着鼻头的灰,说道,“王叔看我有眼缘,叫他想起了自个儿子,说以后把我招到巡逻队里去干事,拿月俸。以后就不用拉车了,这爹白认白不认!”
俞尧无奈笑道:“我本来还帮你找个在仰止书店搬书的活。但时候不长,一个月偶尔几次,有工钱,可以抽空……你还愿意来干吗。”
“那当然愿意!”巫小峰巴不得地点头,“能挣钱的营生那不越多越好么。”
“那以后就挑进书的时候,在仰止书店见面。不要明晃晃地跑到徐家门口了。”到地方了,俞尧说着下了车,把没吃的包子给他递过去,说,“给早饭,热乎的。”
巫小峰受宠若惊地接了,俞尧走了几步,他又唤了声俞先生,俞尧回头,巫小峰道:“我再跟您说一件事,关于徐少爷的……可能不是很重要……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