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远听见脚步声渐渐通往楼上,想要自嘲地笑一笑,却连嘴角都提不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管家想要提醒他,但门外似乎来了什么人,于是他出去一趟,没一会功夫就回来,对跪着不动的徐致远道:“少爷,起来歇歇吧。”
膝盖麻得没什么知觉,徐致远到沙发上躺了一会儿,问道:“刚才是什么人?”
“没事
李安荣一直以为叔侄两个早就恢复了正常关系,听到徐致远亲口承认时心头一颤,空张了张嘴。
徐镇平火上眉梢,吼道:“混账东西,那是你小叔!”
“他又不是你亲兄弟,”徐致远喑哑道,“就算是,我们两个又不生孩子。”
“你……”
李安荣提前拽住了丈夫,说道:“算了,任他闹吧。”
致远叫了好几声“女士”她才回过神来。
是个中年妇女,身着锦衣绣裙却不修边幅,憔悴的面容让人看得出是因他事失了魂,无心修理妆容。
女人呆愣愣地将徐致远递去的手镯取回,点头道谢,嘴中念念有词地向工部局走去。而那几个巡逻的士兵似乎见怪不怪一样,直接略过了那女人。
徐致远只是留意了一下,没有思忖太多,独自走回了家。
李安荣开门时眼睛发红,看见是徐致远,扬起手来就要打,可儿子落魄的模样映入眼帘,也没舍得将巴掌真的落到他身上。
徐镇平蹙眉看向她。只见李安荣面色苍白地说:“阿尧是知事理的人,他自己有定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容他们两人商量去。”
徐镇平不解地凝目望向她,而徐致远的眸里似乎也点了擦亮了一丝火光,刚想说话,母亲便给他泼灭了火苗:“但我不会同意的。徐致远,你想怎样都好,你和阿尧我是不会同意的。”她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地说完。
她的身影被多日的担忧和失眠折磨得微微踉跄,却拒绝了管家和丈夫的搀扶,慢慢地独自上楼了。
徐镇平也骂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对管家说:“就这样让他跪半个时辰,看着,他别让他离开一步。”
管家点头答应。
“你还知道回来!”李安荣收回手来,生气道,“上次也是这样,你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和我玩失踪,徐致远,你什么时候长记性!”
徐致远只说了一声“对不起”。
母亲能饶了他,但是徐镇平却不能善罢甘休——管家和李安荣两人拦着才没有让他大动干戈,但徐致远这番任性之行不可不训,徐镇平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让这逆子在老地方跪着。
徐镇平在客厅来回,踱步骂了他近半个时辰,最后难以启齿地问:“给我说实话……你跟俞尧究竟怎么样了。”
徐致远似乎觉得再把堪堪愈合的伤口咬破皮才痛快,说道:“你觉得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