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他见过的所有花束,没有乱七八糟的满天星点缀,没有反光的玻璃纸,不哗众取宠,不俗气不轻浮,雾面包花纸搭配枣色缎带打造出淡雅甜美的气质,一大捧被人抱在怀里,显得赠花人及其绅士。
那束花与他擦身而过,他在对方一身古龙水的味道中分辨出一丝花香。
这花不仅颜色像蜜桃,连味道都像,和叶材的气息混合,似乎与安嘉鱼用过口喷后的气息完全一致。
安嘉鱼昨晚有点睡不着,跟他聊到凌晨三点半,在微信里自嘲道:睡不着,想到明天合作的都是大牛……台下除了你和我爸妈大概没几个人是奔我去的……
这是他得奖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用那把价值千万的意大利老琴,也是第一次跟国内最顶级的艺术家们正式合作。
一月一号,新年的正午,乔郁绵站在衣橱前翻找许久。
除了校服,他没什么正装,虽说音乐厅官网标注着一句“无着装要求”,但听安嘉鱼说,绝大多数古典乐爱好者依旧秉承着良好的传统,正装出席。
最终他挑选了一条穿习惯的深蓝色卡其裤和基础款白衬衫。
卡其裤是高一暑假商场促销时买的,刚买时裤脚还堆叠起来,至今快两年了,他平日穿用都仔细,依旧有九成新。只是人长高了点,轻轻挽一道两厘米的窄边刚刚合身。
套一件灰色毛衣开衫,再套一件牛角扣大衣,虽说比不上羽绒服保暖,可看上去倒像是个听音乐会的。
“请问,刚刚您包的那束花,就是桃粉色的是哪一种?”乔郁绵进店,径直走向正对着一沓订单罗列花材的花艺师。
男性花艺师不多见,对方百忙之中抬头,友善地打量他半晌,扭头用下巴指了指背后:“进口玫瑰区,茱丽叶塔。”
乔郁
乔郁绵推开门,家中空无一人。现如今他出门不用跟谁报备,也不必说谎了。李彗纭压根就不问,虽说已经退休了,她却也每日都穿戴好出门,连休息日都是如此。乔郁绵对此缄默不问,打定主意等她做好心理建设后主动开口。
一点多便到站,市中心商圈交错,人潮汹涌。他置身人流之中,路过林立的建筑物,在一间街角的花店驻步。
这样黄金的地段,鲜切花标价比居民区地铁站高出接近一倍,但相对而言选择也成指数增长,常见的玫瑰百合康乃馨不说,隔着玻璃窗看,好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新奇花材。花苞多半开,鲜嫩欲滴,连一片灰霉烂叶都不见。
花艺师站在工作台前正在给打好的花束上包装,收银台附近的顾客正在付款。
那捧花的主花材在阳光下呈清新可爱的暖桃粉,扩散至中心渐变为浅浅的橘黄,花瓣层次及其丰富,花型与蜻蜓略有相似,周围高高低低穿插两三只半开白芍药和红褐色叶材,外层包豆沙色雾面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