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滢很是难为情,放在案上手指慢慢缩拢:“你……快些回来。”
怯声怯气,声音蚊子叮人般,足以窥见内心扰乱。
谢枝山将目光倾注在她身上,最终还是撂开步子,走出水榭。
府务是借口,但也确实有另外来客。
陆慈等在东面阁道隅,以这个视野望去,水榭中情境尽收眼底。
水榭很安静,但闻花影照眼,水潺风歌。
与初见那日冒失不同,今日丁淳稳静些。
他双眼像凤鸟,配两道鸦青长眉,与其武将身份倒不怎相配。单看相貌,倒似浮华好玩公子哥。
汤水咬盏,静置片刻后取勺分茶,丁淳笑着赞道:“这汤花细密,上头枫亭画儿也精妙极,司姑娘果然好手艺。”
司滢眼梢微抬,小声谢他:“让丁将军见笑。”
起身,对司滢板板正正揖礼:“司姑娘。”
“丁将军。”司滢朝他还礼。
再看谢枝山,他戴顶累丝金冠,玉容浮着微笑:“适才与丁将军谈起茶道,丁将军于点茶之法甚有兴致,遗憾这技艺于本朝已不常见……恰好记起,你于茶道甚精,便着人唤你来此叙。”
话说得很清楚,就是让她来奉茶。
司滢纳闷地看着谢枝山,他笑容和悦,声音清磁般低润,很有长兄风仪。只是……他怎知道她会点茶?要靠是猜,万她并不懂这个,那不就是招她来现眼?
见谢枝山来,远远地便调笑道:“怎步子这积黏,走得不情不愿,就这不想见?”
谢枝山没作理会,开口便问起正事,脸正经,甚至是郑重。
陆慈与他对谈几句,交换过盘算后撑上凭栏,嘴里稀松句:“诏狱是地盘,你且放心就是,眼下重要是死牢那里别出岔子。”
说着往水榭瞥眼,顿时乐:“郎才女貌,不错不错。”
脚步声近,有人进来禀事,说是府里有要务,需得请示谢枝山。
谢枝山起身:“丁将军稍坐,谢某迟些便回。”再叮咛司滢:“好生招待着,莫要怠慢丁将军。”
略忖忖便能知道,府务大抵是莫须有借口,用意是让这二人独处。
头回与男子相看,司滢是局促,面上还有些抹不开,这会儿见他要走,竟生出股被娘老子抛弃紧张感:“表兄!”
谢枝山垂眼看她。
带着满腹疑团并几分羞意,司滢坐到蒲墩上。
马面裙撒开,横在水榭中是张长案,作为主家兄妹,谢枝山与司滢共据侧。
“蒙表兄与丁将军不弃,那便献丑,若是品相不佳,还望二位海涵。”
十足男女相看氛围,司滢晕着面腮,着手净盏。
谢枝山坐在茶笼那头,偶尔伸手替她递个用具,两人袖襕相交,很快又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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