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分明连笑都是艳丽,是那日雨天里最亮眼抹红。
谢玹凝视他半晌,那张八风不动脸上,终于露出抹轻浅笑意来。
他放下银箸,替自己斟杯酒。
秦庭见状,心领神会地抬起自己身前那杯,向着谢玹方向遥遥举:“把酒祝东风,小殿下,请。”
要不怎说就是最好掩护呢?切尽在酒中。
久到汴梁春花遍野,物是人非。秦庭于蓬莱山中日日苦练,只为与亲人团聚。
可团聚之日,却是分离之时。
他父母无知无觉地猝死在杭州宅院里。有大夫说是害急病,也有人说是劳累过度,总之,彼时尚且身为少年秦庭,就这没家。
父母留下东西不多,唯有样遗愿——让秦氏回到大周之都,汴梁。
于是秦庭便收整行李,将代表少年意气剑封回剑柄,悬于高墙,覆上尘灰。又挥手告别蓬莱山师父与友人,回到红尘,回到众人为之追名逐利笼中。
先生软多少。
只见谢玹低头缓缓搅弄汤匙,并无不可地说道:“那你可要细细地讲来听才是。”
秦庭轻笑出声。
他摇开折扇,扇风遮面,端得幅风流倜傥浪荡模样。
——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这场酒喝许久,久到后半夜零碎星子从天空幕布中落下,久到夏夜虫鸣化作弦歌吹进谢玹梦里。
他手撑着头,手把玩秦庭送予他折扇,俨然神智已不甚清晰——他不知不觉被秦庭灌许多酒,虽然自己心中记惦着许多事,但是挡不住“天阶雪
“别无他想。”秦庭道,“小殿下自可放心,此生唯心愿便是让秦这个姓氏,重新回到朝堂之上,回到众人视线之中。”
谢玹:“不惜作为附庸?”
“不惜作为附庸。”秦庭悠悠摇扇,面上带着淡淡笑意,“再说,谁说时附庸便为世附庸?世事易变、沧海桑田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月光泼洒在秦庭发间、肩头、怀中。
晦色弥望,长风灌满二人袖袍。秦庭手中折扇犹如面窗,开合之间,谢玹仿佛在他身上窥到丝落寞影子。
秦家见证过历代兴衰,做过帝王师,亦被帝王无情流放,远骋荒野。秦庭并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祖父犯过什错,最终招致如此祸端——原本应当被祖辈们口口相传训*,不知为何,就此湮灭在时光里。
唯传下来组训便是那二字:中庸。
秦庭被送至蓬莱山时候,便是秦家人举家迁址杭州时候。那时汴梁,已容不下“秦”这字。
手中权势朝被控,秦庭父母便在杭州举步维艰,好在有父辈积累下家业,才能让他们在那富庶鱼米之乡中生存下来。
去便是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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