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钰后背发凉,额前却渗着细密汗珠。
萧韫从不轻易透露心思,遂钰也只能走步琢磨步,稍有不慎万丈深渊。
脚底似灌铅般沉重难行,而这场合却又是再庄严不过。
众目睽睽之下,遂钰站在太子面前竟许久未挪动步。
负责流程仪官离遂钰太远,想提醒也不得法,只能将目光投向封禄泉,以盼得到封大人指引。
按照事先彩排,遂钰得将诏书交给萧鹤辞,萧鹤辞手捧诏书听父皇教诲,而后从皇帝手中接过属于东宫太子印鉴,再至檀坛之中祭拜天地神灵。
檀坛之内高香须得在皇子承袭东宫之位后燃烧七七四十九日,宫人会随时增添香火,避免香线燃断。
萧鹤辞从遂钰手中接过诏书时,发现遂钰握着诏书手微微颤抖,然而当他想说什时,遂钰迅速道:“恭喜太子殿下入主东宫。”
册封诏书之中笔墨未干,轻微晕染纸面,萧鹤辞接过诏书瞬间,遂钰瞬间似如触碰烫手山芋般收回手。
诏书是遂钰誊写。
不深,但没想到萧韫没躲。
萧韫褪去衣衫,露出被血渗透里衣。里衣包裹着这具躯体,自肩胛处至后腰,有道永远无法消匿狰狞伤疤。
发簪恰巧就刺在这道伤口之中。
遂钰双手颤抖着从柜中取出金疮药,他起得太急,不慎撞倒药箱中其余药罐。几个不知道装着什药白瓷瓶在地上滚几圈,骨碌碌滚至萧韫脚边。
“过来。”萧韫捡起药瓶,说。
封禄泉哪能猜到出日殿内发生什,只当少年人没经历过大场面,时被吓到而已。陛下在殿内也未命人催促,想必不会怪罪。
仪式结束,遂钰也未能缓过神来,只是身着白色丝质里衣,孤单地坐在玄极殿内温泉边发呆。双
遂钰经常以学问不高为由,对外谎称自己并不善意习字。然而在成为御书房行走后,他每晚都会替萧韫批改奏折。
萧韫口述,遂钰将萧韫话写在那些*员呈递上来奏章之中。
他是比皇子们更加接近萧韫人,萧韫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写字,面对遂钰因畏惧而产生消极态度,皇帝显得有耐心极,直至遂钰终于能够写出足以以假乱真天子笔迹。
普通奏章便罢,但这是册封太子诏书。
倘若日后萧韫想找南荣王府算账,大可将诏书拿出来定罪,判个欺君罔上挟天子令诸侯诛九族之罪。
遂钰惊魂未定地将金疮药交给萧韫,萧韫指指案台之上笔墨,道:“照着诏书誊写份。”
遂钰惊诧道:“陛下那是——”
……
太子抵达檀坛后不久,出日殿殿门大敞,遂钰手捧诏书神色如常地走出殿门,他身后是坐在殿内龙椅之中萧韫。
踏着庄重威严礼乐之声,遂钰缓步来到萧鹤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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