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榆听见,转弯进楼道前再喊句:“晚点儿来你这里提鸡崽你别不给,抵裤子钱。”
旁边烧烤摊老板娘在收拾东西,准备傍晚开门迎客,围观全程,帮嘴,好气好笑:“裘盛世他家这个儿,老娘哪天硬是抓他来拿针把嘴皮子缝。”
“你惹他?”
“
裘榆家住这条街末段,此时他垂着眼皮自顾自往前走。
——人脚力真能大到把水泥路搞出千万个坑洼吗?
——这日头差点可以把裤裆里蛋烤熟,但为什永远晒不干这条街上地面水?
水雷街两大未解之谜,裘榆今天仍然在努力破解。
巧不巧,盆水倏地抛出来,砸在即将下脚砖面上,溅湿裘榆半截裤腿。
袁茶卡壳,她演练稿里拟漏这个问题,没接上话。
裘榆神色寡淡,看着她,不是非要得到回应姿态。
手心烟早被折断。
不合口味东西早迟要丢,他低着眉眼状似思考,于是将烟丝在指腹间慢条斯理磨碎,点点洒进店前垃圾桶。
“裘榆哥……”她深吸口气,重振旗鼓。
语课不分年级,裘禧比高级也没关系,那……那想你高三也可以和们道听听。”
本来要提脚离开,闻此言又站住。
分不分年级可能不是重点。
“你哥给你俩补?”
“嗯,地点在家,许娘和妈都商量好。”
他瞥朝旁边,水从圆滚滚个大铁锅里来,锅是用来放热水拔鸡毛。
现在空,剩几撮黑黄色毛沾锅边。
他并不计较,习以为常,脚步秒没停,专心看路,跨过那片污地,开口嘲道:“这刘姨,看着年纪大把,走路都费劲,手上力气倒是半点不输。”
声音不大,语速快,等人勉强抓到话尾,抬眼看,裘榆早走远,头也不回。
留人在原地徒劳骂:“死兔崽子!”
再抬头,裘榆意味不明地扯扯嘴角。
袁茶看不懂他这种不像笑笑,紧接着听见他说:“知道,考虑考虑。”
后来袁茶看他混入人群不见踪影,才拍拍胸口,自言自语,裘禧,你这哥,好难相处。
这儿片住宅楼,二层往上数是供人居住,层则全腾出来做商铺。
卖菜卖肉,卖花卖果,养生禽售海鲜,粉馆儿面摊儿,理发所按摩店——凭以顽强生命力,他们硬生生从两排犬牙相错居民楼中间凿出个小型菜场,挣扎出条蜿蜒曲折闹市。
袁茶跟背书似,口条比刚才顺溜许多,“时间是周到周五,早上来,周末休息,作业很少,节奏不快,不会太累。”
噼里啪啦那长串词儿裘榆没听进耳朵。
累不累可能也沾不上关键。
裘榆:“谁叫你来跟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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