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候是38,现在不知道,来不及量。”
潭淅勉手是凉,过来覆住额,浅浅贴下。
“感觉还是37、38。”他说着大方把肩递送,“你再睡会。
下楼前,他记得他给潭淅勉发去消息。
别话都可以不讲,这句却要通告。
小舅舅没。他大概是这说。
后来潭淅勉来电话,他在往行李箱里塞衣服,没接到,又错过回。好像他俩就是这样,总错拍。
十分钟后,喻翰景车来,停稳,后排先下来个高高人,待走到路灯下面孔看清楚,竟然是潭淅勉。
“下午四点,宋老师下水救人,因河水湍急低温,导致体力不支,等救他上来,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请节哀。”
耳内气压骤然失衡,耳膜鼓噪,呼吸声粗重,整个世界像装在铁路轨道里,轰隆作响。
手机没拿住,如烟灰轻飘飘掉到被子上。宋西婧快步走过来,拿起,再放进他手心里,两只手攥紧,眼皮突然不跳,只剩嘴唇抖得厉害。
“怎?啊?”
鸣,心跳莫名漏拍,屏幕上显示个陌生号码。
她回头,看到喻呈探手接起来。
“喂?”
“是宋东凭家人吗?”
那声音好像很遥远,又分辨不出语气。谁谁谁家人这种称呼,就不对劲。喻呈只能昏昏沉沉地回应:“是,他是舅舅。”
喻呈往前迈步,但不知怎控制不好双腿,近乎是跌过来,潭淅勉快步走近扶住,只看到围巾边沿露出近乎灰败张脸。
等上车,似乎是寻得新支撑,喻呈终于能放松些,浑身紧绷下泄气,靠着潭淅勉坐着,这人穿毛衣,浑身温而软,又趋光似地靠近他些,这回终于不躲。
“潭宁栩呢?”喻呈悄声问。
潭淅勉在黑暗里默会。
“她不来,不敢去认,直在哭。”他说,觉出对方热,“你烧到多少度?”
喻呈觉得鼻子更堵,没办法呼吸,更遑论说话。
“小舅舅……他……”
他与她对望。以哑然代替死讯。
喻呈在楼下阵阵发冷。
他和宋西婧站在那里等喻翰景开车来接。夜越发沉,宋西婧几乎站不住,全靠他撑,宋东凭又次猜得准,喻呈已经能够肩负起照顾家人责任。
那边默秒。
“宋老师,出事。”那个人说。
宋老师,哪个宋老师。
先放空两秒,才反应过来刚刚有讲,说是宋东凭。他去安徽前说,这次外出调研联系人填是他,说他成年,万有什事比宋西婧受得住。当时随口说,此时竟成真。
喻呈抬眼看宋西婧,隔着短短距离却看不真,望不切,又好像承受不那种对残酷无所知眼神,只能用力将手机贴向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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