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呈趁这空当去厨房寻迟迟未出来宋西婧,看人在水池前站着发怔,窗外弦月,水还开着,哗哗作响,低头看到满满盆艳红草莓,在激流里滚动。
“妈。”他轻唤声。宋西婧回神,眼睛红,然后迟缓地叙述:“以前东凭来,这些要颗颗洗,都是他做。他耐心,洗得干净,也怕颈椎痛。”
人没大悲大恸时不算什,总在这种细枝末节处想起时最冷。喻呈心里难受,把宋西婧推出去:“来洗。”
等拿着果盘出去,潭淅勉已经站在门边候着,东西没推掉,两手都满。
“吃点?”
潭淅勉说:“不去,就打算在学校念念书,然后过年。”
“你念书?”
“不信啊?”
“不信。”
潭淅勉嗤声:“不信算。”
10月送走会笑会说话人,12月回来时变成罐骨灰和个残碎眼镜。
喻呈先病愈,然后宋西婧又病场。常苒来照顾几日,多余安慰话都没法讲,开口就知道虚假,只能相顾无言,只盼望日子过快点,等记忆消磨,鲜活变成泛黄,把这个人从生活里抽离出来,习惯就没那痛。
1月常苒南下去深圳,这趟估计要三五月,因此过年又不在南京过。
过年前周,潭淅勉来敲门,送些年货,进门就喊叔叔好阿姨好,喻翰景也不好讲什,进到书房去寻回礼。宋西婧去厨房洗水果,招待人多少吃点。
喻呈坐在沙发上作陪,先是安静会。
“不吃。”
喻呈只好把草莓放下,将人送出门。
过程里,喻呈盯牢他,还是热切,目光不算清白,但潭淅勉不接,表谢意大步走下楼去。
层层灯跟着脚步声渐次往下亮,直到最后盏熄灭。
潭
喻呈看眼里屋,又热切回过脸,试探着问:“那除夕来家吃年饭?”
就喻翰景防他那样,他会看不出来?潭淅勉笑:“别闹。”
于是又落回现实,回不到从前。
过会,喻翰景提茶叶和果脯出来,两手满满当当,潭淅勉婉拒,喻翰景说:“小栩不是最爱吃葡萄干和西梅?你都拿回去。”
送来还不及拿走多,回去交不差,潭淅勉推拉两轮。
自从起去接小舅舅回来,潭淅勉好像平易近人些,有些话愿意答,不愿意答就绕着、吊着,反正不让人太过沮丧,但有时候也奇怪,喻呈觉得这样反而离他更远,猜不透似。
书房里传来打开柜子声音,喻呈借着这噪声开口:“小栩呢,没起来?”
她跟宋东凭要好,可出事后就不理人,到现在也有三四月未见。喻呈觉得奇怪。
潭淅勉答:“这不是寒假吗,跟妈去深圳住段时间散心。”
“你呢,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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