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丹鹤苑三字,贺敏之神色微变,拎上几只粽子,道:“走吧。”
转眼就是五月初五端阳节,文帝按习俗宫中赏宴群臣,贺敏之品级低,自不在宫宴之列。
贺伯自来靖丰后,养对鸟,早就出门遛鸟去。
贺敏之闲极无聊,清早起床就在院中裹粽子。
糯米红枣等物已经泡好,贺敏之动作轻巧,手指在碧绿菰叶中上下翻飞,不多时已裹好竹篮。
在墨凉镇时,因贺伯年老不爱吃,每逢端阳,贺敏之向只裹白米粽应景,去年聂十三说玉州豆沙粽和鲜肉粽名扬天下,虽冷着张俊脸不说要吃,言辞间却颇有遗憾。
出来,神色有些漠然有些然,打开院门,道:“记得回来。”
聂十三道:“贺伯你让走?”
贺伯脸上有种洞察世情宽容:“你不光武功好,心思也深,江湖虽大,却定会是你天下,个老头子难道还能拦得住你?”
看着他出门,忍不住道:“以后不可让小少爷伤心。”
聂十三站住,声音略低,却如同发誓:“聂十三此生,绝不负贺敏之。”
贺敏之看不得他这等馋猫样,咬牙切齿买来鲜肉,用细盐、姜片、艾叶等调味,裹三个蒸熟,放到白瓷碗里,筷子夹,每个分成四块,块块见肉,芬芳和润,酥烂嫩鲜,肥糯不腻,吃得聂十三几乎要把舌头吞下去,双眼发亮,欢喜鼓舞之余,不忘拿出江家大少派头淡淡赞道:“不错,真是不错!”却被贺敏之冷笑着脚踢翻竹椅:“饕餮之徒。”
想着不禁笑出声来,指间裹到半粽子倾斜,白米沙沙落下,贺敏之轻声唤道:“十三……十三……”语气温柔酸楚,却又带丝决绝。
正自发怔,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徐延身着便装,张胖乎乎圆白脸上满是笑意:“贺大人,皇上请您宫中叙话。”
贺敏之笑道:“皇上此时不正饮宴重臣吗?怎有空见?”
徐延低声道:“宫宴嘛,皇上露面就行啦,贺大人最是皇上心尖儿上人,今日又是端阳节,皇上怎会没空见您?咱们赶紧去吧,别让皇上在丹鹤苑等急。”
暄靖九年,四月初三,聂十三初涉江湖。
以后百余年间,偌大江湖,没有个人名字可以在聂十三这个名字下抬得起头来,没有个人光芒不被聂十三掩盖。
四月十五,檀轻尘抵达临州,临襄王睿智英明,使得中原两州深受恩泽,民心所向,致使此后数年两地百姓只知临襄王,不知皇上。
贺敏之勤恳当值,大理寺众臣原本听说探花琼林宴上索要宅子事对他颇有不屑,但日日相处下来,发现此人除小气些,谈吐举止、人品态度却是令人心喜。
七品司直贺敏之,在大理寺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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