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起身，额头密密
层汗珠，狠狠看眼贺敏之，转身而去。
贺敏之苦笑声，道：“皇上苦心，只苦
微臣。”
文帝凝视着他，与方才声色不动而雷霆万钧
气势大不相同，眼神甚是柔和，问道：“你倒说说看，
有什
苦心？”
贺敏之直言道：“皇上寄厚望于太子，太子却分心杂事，怕温言劝诫不得奇效，故在微臣面前，严词训斥，来日太子定会奋发图强。”
文帝笑道：“敏之不妨继续说下去。”
贺敏之沉吟半晌，正待答话，个人已大步走来，正是太子傅少阳。
太子身淡黄锦绣轻衫，浓眉凤目，看到贺敏之，脸上却有种不加掩饰憎恶：“你怎在这里？”
贺敏之起身，恭谨行礼，却不答话。
文帝皱眉，不怒自威：“朕让他过来。不经传召，你擅入丹鹤苑又是为何？”
太子低下头，声音里有些黯然：“母后让来看看父皇，问要不要起进午膳。”
丹鹤苑满种榴花，如火如荼。有些花已结子，隐约枝头，苍苔斑驳，落英缤纷，于极尽艳色中带几分春去哀婉。只丹鹤带着两只小鹤在树下梳着雪羽，悠闲得趣。
看到贺敏之走近，文帝微微笑：“敏之来，这些时日在大理寺可好？”
贺敏之笑道：“微臣很好，大理寺众人恪尽守职，对也颇多照顾。”
文帝凝视着榴花，低声道：“五妹极爱榴花。当年看她远嫁，实在是毕生憾事，现如今大宁国泰民安，四夷拜服，五妹却等不到这天。”
叹口气：“只为来时晚，开花不及春。”
贺敏之笑：“微臣说完。”
文帝微微眯着眼，眼角皱纹带着岁月沧桑，更带着说不出深沉智慧：“敏之说话，习惯说半留半，不打紧，帮你说出来就是。”
“你为官已经有
文帝抬眼看他：“你身为太子，且早已出宫分府，不去陪宴众臣，却跑来宫里替你母后传这等些许小事，你懂不懂太子之道？”
这番训诫，极是严厉，竟不避贺敏之。
又道：“你十四叔在临州广施仁德，政行明断，朝廷上下，都赞其治国有道，你却终日荒废政务，不修学业，莫非要效仿你十叔？”
太子咬牙道：“儿臣受教。”
文帝挥手：“下去罢。”
贺敏之静静听着，待他说完，将粽子捧上，道：“微臣不爱榴花，今日端阳，微臣按家乡玉州裹法，给皇上裹几个粽子。”
文帝喜道：“徐延，拿去煮，中午朕和敏之道用膳。”
徐延凑趣笑道：“江南裹法原就和靖丰不同，贺大人着实有心，不枉皇上疼惜。”
忙拿粽子下去。
文帝道：“敏之，这丹鹤苑寂寞二十年，日后你若有空，不妨多过来坐坐，也陪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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