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冉过得不好,他也过得不好。
下巴边胡子又冒出来堆,手臂上石膏还没卸下来,脸上线虽然拆下来,但已经留下永生疤痕,如果他是女人就毁容。
他们约定好,当她需要他时候,就算眼睛瞎,脚也断,他也要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现在,他就伤痕累累地站在她眼前。
“萧寒。”何冉抬头看着
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都停下手里动作,朝她望过来。
还不够。
何冉深深地吸口气,再次大声喊出他名字:“萧寒——!”
这嗓子音量比刚才更高,如鹰击长空,穿破云层,耗尽她所有肺活量。
撕心裂肺,声嘶力竭,是生命爆发力量。
越急越乱,她像掉进个千面迷宫里,转圈又回到原地,错失方向。
眼花缭乱,天旋地转。
周围场景像面凹凸镜,不停地在眼前方放大缩小,扭曲变形。
视觉产生污点,光线也变得昏暗,耳边声音聒噪鼎沸,不断冲击着她神经。
多年经验让何冉明白这是快晕过去前兆。
只能个人走进去。
火车站给她留下唯印象就是乱,人山人海,形形色/色。
即使到晚上,也是这样。
广场上人大多都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有学生有民工也有许多白领。
还有个别衣衫破烂人,靠着栏杆坐在行李袋上,要手捧着个热乎乎包子,要仰着头呼呼大睡。
在片鸦雀无声中,何冉感觉到背后有人疾步朝自己走来。
她头皮发麻,手指颤抖,全身细胞都在因为那个人到来而叫嚣,发出共鸣。
何冉转过身,几欲落泪。
萧寒站立在她跟前,目光深邃,眼里凝聚着许多复杂情绪。
亮如白昼大灯底下,他眼睛被镀上层浅灰色光圈,沉默时候带着股淡淡忧郁。
她用力眨眨眼睛,再睁开,迫使自己清醒些。
人潮涨涨落落,她伫立在最中央,捏紧拳头,卯足劲。
直压抑在心底名字终于放声喊出来:“萧寒——!”
这声长啸达到她从没有过音量,压过人群细细碎碎耳语声,压过大广播里通知声,那两个字荡气回肠,旷古绝今,整个大厅空气都被她震慑住。
就像大山里敲响洪钟,余音直传到很遥远地方。
何冉随波逐流地走进检票大厅里,这里人群更加密集。
她抬头看墙上车程表,距离萧寒那班车发车时间只剩十分钟,时间越来越紧迫。
何冉站在原地,四周张望,视线像扫描仪样穿越人群。
张张陌生面孔从她眼前晃过,或欢声笑语,或凝重疲惫,可都不是她要找人。
何冉目光急切地寻找,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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