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年,不光冯砚棠像是过回儿时日子,便是章司令家里,虽然只添口人,竟也添不少热闹。章老太爷为人严肃好静,章司令往年到这个时候就有推不尽应酬,两个姨太太满世界打牌,大小姐没人陪她玩儿,只好闷在楼上看书,现如今有冯砚棠在这里,那老小先是喜欢同他作伴,便是章司令,也不知怎乐意在家里待着,冯砚棠陪老太爷下棋,每日至少要杀上三盘,他居然也安安静静坐在边看。冯砚棠处处让着老太爷,但是味让,老太爷又要嫌他棋艺太臭,章司令看不过眼,有时就代他下几子,章司令上手,老太爷便杀不过,因此还得将冯砚棠换上来,两个人联手,逗得老太爷很是开心。
大年夜,章司令要到军营里贺年,所以章家年夜饭开得早,章司令在席上也不怎动筷子,不过敬老太爷杯酒,又陪其他人饮口就算。不会他参谋长过来请他,他跟老太爷告假,老太爷不免又叮嘱他番国体兹大,这才放他走。在座晚辈、下属还有两个姨太太都起身相送,冯砚棠看见他副官拿着帽子披风在廊下预备着,便抢上前去,接过来,章司令抬眼看见他,面上有些意外似,却不说话。冯砚棠迎上来,唤声世叔,章司令点点头,冯砚棠就先给他戴上帽子,再将披风抖开,往他肩上轻轻披,理好,又伸手到他颌下,系上领口两颗大扣子。章司令微微仰着点头方便冯砚棠动作,目光却直注视在冯砚棠脸上,等到系好,他低头,轻轻在冯砚棠耳边道:“怎?想跟出去吗?”冯砚棠面上红,说道:“想倒是想,可还是留在家里陪老太爷和大妹妹好。”章司令说:“好孩子,你最懂事。用心读书,以后有是叔叔带你出去玩日子。”说着照例在他脸上掐下,又说:“等晚上回来,陪你守岁。”说完才出去。这幕,老太爷和小姐看见还不觉什,姨太太们瞅见未免就有些留意,何冠英更是恨恨在心里想:马屁精。而冯砚棠回到座位,亦是越想越脸红,幸好借酒,可以掩盖过去。
等章司令从外面回来,那已经不知道是几更天,章老太爷年纪大人熬不夜,先歇着去,章小姐倒是兴致勃勃正缠着冯砚棠给自己讲“社会上故事”,她乳娘并姨太太们都紧张兮兮坐在旁盯着,章司令在堂屋外头看着好笑,故意咳声,那冯砚棠面上登时喜,站起来说道:“司令回来!”
廊下灯光暗,外面又是不绝声炮仗响,因而其余人没注意到那声咳嗽,都说他听
错,他赶着出来开门,果然看见章司令在门外站着,不禁笑道:“世叔,您又淘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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