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诰叹道:“殿下天资出众,自幼深得陛下宠爱,虽后来犯错被罚出京,可陛下从未将同等宠爱给予过其他皇子。陛下朝立储,非殿下莫能堪此重任。殿下心图大位,但等陛下立储则是,何必弑兄!”
“郑公今率众臣伏阙,是欲让伏罪?”
“殿下奉诏监国事,当以仁德治事。敢问昌恭宪王何罪,竟被殿下所杀?”
戚炳靖站起身,他不声不响地解开自己衣襟,将胸腹袒露于郑平诰面前。那上面有数道交错伤疤,睹之惊心。他道:“杀他,是为活命。”
郑平诰脸色微变,半晌而答:“昌王若有恶举,殿下为何不告之陛下,由陛下做主?”
郑平诰望着这十九岁少年,见其面容之镇定,知其手段之狠酷,时胸口涌上诸多难以言述惋惜与慨叹,不禁摇摇头。
戚炳靖亦将他望两眼,而后道:“记得小时候,兄弟们都最乐意听郑公讲经史。往圣故贤,功过千秋,由郑公娓娓道来,最令人感悟纷纷。”
郑平诰道:“四殿下若能记得少时所学,今又何故会变成这般模样。”
戚炳靖道:“是令郑公失望。”
“殿下。”
他胸中埋藏着无数句话,但他句都不可轻易说出口。这不是个最好时刻。他已孤身人走这久路,他绝不可踏错步。
他垂下头,答说:“郑大人,请恕小臣无知。”
……
建初十五年深秋,诸事纷乱。
皇帝病不起,诸子会集京城,各怀心思。昌王既殁,翰林院议谥恭宪,皇四子戚炳靖奉旨行监国事,诏葬昌恭宪王于皇陵。皇二子易王戚炳哲奏请刑、兵二部案查昌恭宪王之死,当廷质证戚炳靖为弑兄之凶手,却反被侍御史弹劾不孝不悌,随即被殿前侍卫押出皇城,最终被兵部连夜派禁军护送回封地。
戚炳靖竟弯弯嘴角。他垂下目光,看向自己腹部伤疤:“倘若父皇也杀,要找谁做主?”
郑平诰悚然无声。
戚炳靖拢起衣襟:“在西境边军凡三年,大小战有十数场,从未被敌所伤。身上伤,皆拜父兄所赐。长兄杀,是嫉妒
“郑公。”
“臣想从殿下处求句实话:昌恭宪王是为何人所杀?”
“是杀。”
“殿下为何弑兄?”
戚炳靖盯着他,时未答。
朝堂下,文臣清议沸沸嚷嚷。以端明殿大学士、翰林学士承旨郑平诰为首百余名馆院清臣,于宫门处伏阙长跪,为昌恭宪王疑案不平而叫屈。
到深夜,戚炳靖亲至宫门处。
他走到郑平诰身前,提灯照照郑平诰病容满面脸,叫人将他搀扶起来,然后言不发地返身回宫。
郑平诰路被人带到昌庆宫中。
内殿中烛火通明,戚炳靖命人为他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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