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男子声音变得有些迟疑。
她回神,心中似有无数根线绞成团,平日里聪明气此时统统不见,半晌才答句:“……让看看。”
男子依言,侧身让开来。
她上前越过他,背身时深深地吸口气,觉得心口凉些,脑袋清醒些,才装模作样地向远处路口看看,然后回身望向他,微笑道:“敢问公子去青州是要做什?”
男子没料到她会反问,目光在她脸上滞留片刻,才答道:“走访户远亲。”
她眯着眼看半天,忽然惊神,下子站起身来。
他……
怎会是他?!
她脑子来不及思考,双腿却下意识地朝前跑几步,脚后跟阵阵发软。
方才还在想他,此时他竟然就真出现在她眼前!
城外小径弯弯曲曲,遍地尘土,清晨微风习凉。
孟廷辉在座废弃旧庙前停下来,弯腰扫去台阶上厚尘,然后坐下,从胸前摸出本书,身子半倚在脏兮兮木柱上,低头看起来。
初升朝阳红得张扬,自东而上,往她头顶洒把细碎暖光,舒服得让她不由自主地轻叹声。
此处寂寥,可心底却安然。
耳边仿佛传来声声敲钟礼佛声音,就好似多年前那个又个清晨……若非那年朝中政令突下,也许她这辈子都会留在尼庵里。
她看着他,心知他有八成是骗她,却仍是微笑道:“既然是走访远亲,那便走右面那条路吧。”
男子斜眉微扬,“听姑娘口气,这两条路均可到青州?”见她点头,便又问:“为何走访远亲话,就走右面那条?这两条路有何不同?”
她抿唇,目光始终不离他脸:“左边路虽是捷径,可却险窄难走;右边路虽然宽平,可却要绕大截山路。公子既然是去走访远亲,想必
那人恰好回身,朝这边望过来,看见她后稍有迟疑,随即踢马肚,纵马而来。
马儿黑鬃长亮,在阳光下透着金属般光泽,让她看只觉眼花。
还没反应过来时那马儿便停在她身前,下瞬,那人便翻身而落,稳稳站在她面前。
“姑娘,”他眸子闪亮,声音低沉,“借问句,往青州去路可是左面这条?”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脸,这张脸——
可若非当年那道政令,她这辈子也许都不会遇见那个人。
书页上间隙处都被她潦草地勾涂满。个个蝇头小字此时看起来令人发困,她随意揽衣衫,阖目养神。
远处忽然响起马蹄声,渐渐大起来,又渐渐停下来。
她不由睁眼,好奇地向前张望。不知有谁会这早就骑马出城,到这种地方来。
数十丈外,官道边上轻尘漫扬,人驭马在路口处徘徊不进,松挽缰绳,似是不知该挑哪条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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