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扑入车中,裹杂着远方骏马嘶鸣声,依稀窜入她耳中。
严馥之抬眼去望车外,就见沈知书负手立于不远处。
青簪墨发,身劲装,英俊倜傥得令周遭事物都黯淡颜色。
她下车,面不疾不缓地走向他,面放眼打量四周。这看上去是片马场,然而几无人迹,占地颇广,处处透着粗粝之风。
“这马场,”严馥之待走近他身旁,开口问道:“绝不是哪家富商所私有罢?”
在更衣束发准备出行时候,她方缓缓觉察出,对于这情理之外邀约,自己内心深处当亦是有些盼望。
待至前厅,严馥之看见府衙来人是胡越林,则更在她意料之外。
这个沈知书从京中带来青州心腹亲随,在知州府衙上下地位自不必多言。此番竟是派他亲自前来,倒令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沈知书此邀真心与诚意。
胡越林看见她,态度恭敬而温和,俯身抱臂地向她行礼。
严馥之怔,连忙回礼道:“胡公子多礼。哪里有官衙中人向庶民行礼?”
手松开。
阔袖曳荡,抹翠色浮于腕间。
沈知书看清,更觉方才握在掌心中肌肤细腻柔滑,令人心驰神往。而她那下意识主动握,则更令他心旌摇荡。
在那刻他内心中喜悦之情几乎难以掩饰,可他却仍旧成功地维持住如常神色,对她微笑道:“慢走不送。”
(五)
“不错。”沈知书点头,面引她走向马场深处,面答道:“这里原是青州大营军马场。年前青州大营重修营砦,于营东新建马场,更便于军中管理调度。此处因被废置,留待来年拆重做屯
胡越林微笑道:“在下今日并非为公务而来,乃是奉大公子私令,来接严大小姐。既是大公子私事,沈府中人又怎可对严大小姐失礼数。”
这话说得直接而坦荡,却叫严馥之听得耳根发烫。
见她时无言,胡越林引臂指向府外已备好车驾,继续道:“严大小姐,请。”
此去路程不算太短,严馥之虽不知这是要去往何处,路上心中却无丝慌疑——倘叫严澈得知他这宝贝女儿对男人如此不设心防,怕不知会如何痛心疾首。
大约走六炷香功夫,车马才渐渐止步。待完全停稳后,胡越林上前揽起车帘,迎她下车。
接下来事情就显得极为顺理成章。
知州府衙第二回去严府请人,是胡越林亲自登门拜访。他向严府下人说明来意,便不急不躁地在门厅等着,叫人去向严馥之传话。
而严馥之得闻府衙来意,说不惊讶是假。
原只当那句“若来日得空”是沈知书客套话,谁知他竟真再度派人前来,请她拨冗前赴骑习之约。
她几乎没有多想地便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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