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州看到白隼。”青唯道,“是义父吗?”
深宫中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曹昆德听这话,脸上笑收起来,慢条斯理地道:“天上鸟儿这多,随便只就是咱家,咱家岂不手眼通天。”
青唯跟他债孽笔勾销,今日登门,自然不是来叙旧,她单刀直入,“直不明白义父这样个深宫中人,为何要卷进洗襟台这场是非,从前只顾着找师父,心思到底没往这上面放,近日闲下来,倒是有些眉目。”
曹昆德没说话,安静听她“眉目”。
“义父也是人,是人就有过往与来历,循着往昔去找,终归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
为防止被人发现,隼通常都在夜深时分传信,眼下正是日暮,谁会在这个时候唤隼?
曹昆德看墩子眼,墩子点点头,立刻提着灯去宫门外接人。
曹昆德等闲不能出宫,与宫外人相见,只能相约在三重宫门外东舍,小角门那里也要经过事先打点。不过他到底是大珰,遇到这样突发状况,也是有应对,墩子手中有朝中几名大员牌符,到角门,露出来给禁卫看,称是衙署那边有大人值宿,家里打发送东西来,就把人带进来。
曹昆德回到东舍,坐没会儿,就听到外间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像携着秋风。门开,墩子提灯在门口唤:“公公。”而他身旁女子罩着身黑袍,正立在秋风之中。
只不过像他们这样无根之人,人们往往会忽略他们来历罢。
“后来托人查查,义父不是京中人,早年出生在户耕读人家,甚至进过学,念过书,后来您被送去家大户人家做伴读,大户人家夕败落,把您卖去劼北。那年间大周离乱,民生多艰,您在劼北待几年,跟着流民路流亡到京,咬牙,进宫做公公。”
这些来历不难查,宫中裆库里都有记载,无论是赵疏还是谢容与轻易就能翻看,甚至更详尽都有。
曹昆德问:“还有呢?”
青唯没说
有瞬间,曹昆德有点恍惚,依稀间仿佛回到年多前,年轻姑娘刚上京,身飒然,带着劫狱后血气,单膝跪在他身前,喊他:“义父。”
也就年余时日,世事斗转星移,切都不样。
曹昆德却没表露出太多意外,他愣愣,神情近乎是惊喜,“怎到京中来?快来,让义父仔细瞧瞧!”
青唯没动。
她和曹昆德不样,在外多年,迫于形势时而不得不伪装,可是能做自己时候,她必然只是自己,去年在冬雪中遭遇追兵场景历历在目,左骁卫劈过来那刀,把当年曹昆德在废墟中捡到她救命之恩也斩断,眼下恩仇相抵,她既不怨他,也不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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