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深厚些。”成蹊蹲在李景身侧把火点燃。
“从天衡州逃出来?”李景蹲在成蹊旁边问道。
成蹊:“……差不多吧。”
“那可真不容易。”李景感叹:“道消魔涨,天衡役覆灭仙门太多,你们能活着到这里也算得上是奇迹……从前是哪门?”
成蹊:“………”
动动酸软手指,他撑着床板坐起来,“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叫李景就好。”瞎子以脚尖挑起捆枯枝,侧头对成蹊说道:“个云游散人,当不起先生名号。”
这是间规模不大寺庙,位于朔阳城郊外座小山包上,整个寺院加起来可能也就进出,从佛像上积灰看,大概好几月没有人擦拭过,也不知寺庙里头小沙弥去何处。贡品和香炉被随意放在菩萨脚下,供桌则被容缨征用成书桌,两扎黄纸堆着,少年正提着笔疯狂画符。
成蹊睡在张硬板床上,这是李景自己搭床铺,木板躺在四块砖脚上,大概是地不平缘故,稍微挪动便发出嘎吱嘎吱声响,但这居然还铺被褥,被面用缎料油光水滑,里头缝绒,轻而暖。成蹊看眼自己脏兮兮衣服,默默爬起来,打算找个地方坐会儿。
“躺着。”容缨在角落发话,他仍旧垂着眼皮画符,但头顶跟长眼睛样,“付诊金,用不着你替大夫心疼被子。”
天衡州宗门不熟啊啊啊!这玩意儿要怎编啊?瞬间满脑子乱七八糟想法戳出去,容缨在外间完美接收,手指尖颤又画崩张符箓,捏着朱笔就很想打人。
“前尘往事,不愿再谈。”成蹊本人则在李景面前低头垂泪,“本就是小门派,全宗覆灭……天衡仙门不曾遏制魔道,已是九州罪人,同兄长无颜面对仙盟,姓名身份也俱是过眼烟云。”
成蹊说凄苦,李景闻言叹气,他抬手摸摸成蹊头以示安慰。
“人总要向前看,此间
成蹊没有躺回去,他看着灯火摇曳下容缨沉静眉眼,晕乎乎走过去,将脑袋抵在他背后,轻声道:“谢谢。”
原本容缨是打算避过朔阳,如果不是成蹊想吃点正常食物,他们连外城都不会入。结果他这病,反倒逼容缨不仅得在此逗留,还得入城犯险,就很愧疚。
容缨画符笔尖顿,他看着面前废掉符箓,背后少年脑袋瓜滚烫,透过衣裳都能感受温热,柔软,温暖,小小个拥抱,容缨沉默许久,回首恶声恶气道:“别烦啊,符都画错!”
成蹊被拎到后院丢给李景。
“啊,你们兄弟感情真好。”李景拿着蒲扇在后院烧火,他架口大锅,锅上放个大桶,可惜点火技术不怎样,黑烟滚滚,不见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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