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野吞了吞口水,喉结很轻地滚了滚。他把呼吸放得很轻,尽量让自己去直视言和的眼睛,然后试探着将保温桶放到进门不远处的边几上。
保温桶和实木边几接触,发出很轻微的一声响动。
言和皱了皱眉。
这是牧星野进门以来,言和的第一个表情。
谈不上厌恶,也似乎不是不高兴,总之,就像是单纯听见噪音之后的不自觉微表情。
……哥……”牧星野磕磕绊绊打了个招呼,脚步往前挪了挪,又停下了,嘴巴张合了好几下,没再有声音发出来。
言和站在落地窗前,距离他十几米之远,看过来的眼神没有起伏。
牧星野想过很多种他们重逢的场景,愤怒的、悲哀的、一眼万年的、一言难尽的,唯独没想过,是这么冷淡的。
也不能说冷淡。至少冷淡还是一种情绪。
是平静的。
牧星野看到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赶紧站直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言和。
可能是受不了牧星野那种诚惶诚恐的眼神,言和终于开了口。
“找我什么事?”言和的声音从话筒里来到现实,沉甸甸地像浸泡了一整个冬天的冰霜,沉积已久,暖不过来。
“哦……没什么事,”牧星野扯开一个笑容,在患得患失的纷乱思绪中打了一记直球,“就是……言哥,我想……想重新追你。”
没有任何波澜、一潭死水那样的平静。
这样的言和,这样的见面,让牧星野突然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中。
“言哥……”他不肯妥协,他不能让环境和气氛左右计划,也不能让负面表现动摇信心,所以他逼着自己往前走。
“我煲了汤,你尝尝吧。”他听见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自己的声音,那个声音正努力把讨好表现得自然一点,“我现在会做饭了,你最爱吃的咖喱面我也会做了……还有煲汤,我……我想以后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正午的日光很亮,整面落地窗把光线毫无保留地圈禁在房间里,每个角落都纤毫毕现。房间里的人,也仿佛被分解完的代码那般清晰,思维、行动、表情,都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