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慎远面色不改,接杨凌递过来盘毛豆:“给老师剥豆,学生自当要做。”说完卷卷袖子,就开始给徐渭剥毛豆。
那双写字、带着薄茧手下,青莹莹、香喷喷毛豆粒粒掉入盘中。
徐渭不知道对这两人说什是好,旁边大人们都是哄堂笑。户部侍郎拍着罗慎远肩道:“杨凌你可看好,得跟着罗大人学学!不然怎你才是七品,罗大人就是四品——他这剥毛豆速度都比旁人快!”
徐渭笑得有点肚子疼,头次觉得自己这个学生有点人情味。他摆摆手:“别扯远,才说慎远擢升之事,再来说平远堡那事。”他正色起来,“看这当中事事都透着蹊跷。慎远,你不是派人去平远堡查探,你探子可有什消息?”
身为大理寺少卿,有些事不好明面上派人去做。罗慎远就在暗中养批人专门干这个。他放下手里毛豆,拍干净手说,“探子来信说,平远堡确有场大战。但是伤亡三万大军——却是有蹊跷,其中有半
日正好要去上朝,卯时就要起床。”他又接句,“你可不要被吵到。”
宜宁叫珍珠进来安排,跟程琅告别,她已经很累,回东园几乎就是倒头就睡。
但皇城外面,有家茶寮灯还亮着。
徐渭很喜欢这家茶寮毛豆。要他说,别家都做不出这个味道来。罗慎远尝过几次,觉得也没什不同。不过只要徐阁老高兴就好。
所以商议事情也总是在这家茶寮里。破旧茶寮被官兵围着,外面放口大锅腾起水气,往来人看就知道,徐阁老又在这儿吃毛豆呢。
后来见徐渭常来,有人干脆给茶寮店主捐点银子,让他把破破烂烂屋子里好好修修,免得徐阁老吃毛豆吃得不舒服。店主拿银子果然办事,这屋内铺樟木地板,刷桐油漆,摆几个官窑青白釉梅瓶,有点那个意思。
徐渭正对着罗慎远坐,旁边坐是杨凌——今年殿试时候他考二甲第三,也被徐渭收入门下。罗慎远看过此人文章,觉得比榜眼王秋元写还好,才华横溢,见解独到。却不知道为什只得个二甲第三,不过徐渭把他从翰林院提出来,让他跟着自己做户部给事中。
杨凌为人很谦和,却又不卑不亢。即使罗慎远跟他是同科进士出生,罗慎远已经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他却还是个七品给事中,他在罗慎远面前也不露怯。笑着给他敬酒说:“罗兄,你同是徐大人门生——你看给徐大人剥毛豆这个事,咱们谁来?”
话是这说,盘毛豆已经朝罗慎远递过来。
几位在场大人皆都笑,徐渭也笑着说:“好你个杨凌,竟然敢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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