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建在两座山峰之间的洼地里,终日云雾弥漫,颇有世外桃源之感。但冯诺一只觉得不可思议,住在这种地方,生活该有多不便利?光是水和食物就是极大的麻烦。除非真的要出家了断尘缘,谁愿意跑来这里住?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冯诺一回过头去,觉得今日份的惊吓真是源源不断。
后面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脸颊因为长期受到高海拔辐射而粗糙泛红,抓着麻绳的手指有着不规则的龟裂。她背上压着至少一米高的柴火,腰因为过度的负重弯成了九十度。此刻正一边喘着气一边盯着他们。
冯诺一觉
冯诺一仰头看的脖子都酸了:“我们不会要爬这个吧?”
“对。”
“这是人走的路吗!?”
“现在已经有钢梯了,以前都是木梯。”
“我恐高啊,”冯诺一往后悄悄地退了两步,“要不你一个人去拍张照好了。”
更近。
路面坑洼很多,时不时还能看见“山顶落石”的警告。铁皮车厢时不时地磕碰到什么,全车的人就跟着弹跳一下。郑墨阳因为个子太高,有几次不幸撞到了车顶上,“咚”的声音听得冯诺一心惊胆战,生怕把大老板撞傻了,从海边别墅一下撞到养老院。
颠簸了几个小时,公车终于在一个载着大树的路口停下。司机啪一下打开车门,扯开嗓门吼道:“宝安村到了啊!”
这一吼又唤醒了所有人的斗志,一窝蜂地从车上涌了下去。冯诺一根本没有动,随着人潮就顺利地被挤了下来。
他喘着气,站在路边缓解身心遭受的伤害。然而还没享受几秒钟个人空间,就被郑墨阳一把拉过来,推着往前面走:“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再不赶路今天就回不去了。”
郑墨阳抓住对方的手腕:“不行。”
爬山对于懒癌患者来说真是酷刑,尤其还是这种类似于极限运动的攀登。冯诺一不敢往下看,余光里越来越小的山路足够让他心惊胆战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他迅速找到了一个石墩子,相当不讲究地坐下来,抹着额角的汗珠。
“好像就是这里。”郑墨阳告诉他。
这声音让他如蒙大赦,顿时又恢复了几分斗志。远处能看到几座土胚房,两人朝那里走去。
“还有多远啊,”冯诺一绝望地看着连绵的山脉,“这儿信号不好,不会迷路吧。”
“不是远,就是难走,”郑墨阳指着前面的一个陡坡说,“看到了吗?村子就在这座山的另一边,爬过去就到了。”
冯诺一顺着方向看过去,差点心脏骤停。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陡峭的山坡,基本是直角,突兀地从山谷拔地而起,不像是自然景观,倒像是谁随手把这方巨石扔在这儿似的。
没有盘山公路,没有台阶缆车,只有一架钢梯顺着山体直入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