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的呼吸是如此舒缓绵长,可林知许看不到,身后那双眼睛同样无声地睁开,看向的是惨白的月光下,那渗出绷带一朵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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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还虚晃着残留的光斑,适应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指轮廓,他缩回了手,均匀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宛若酣睡。
可不能睡,哪怕困极,林知许担心自己会做梦,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今日着实发生了太多事,他似乎还能感受到从丁春生脖颈上喷射而出的滚烫鲜血,喉管嗬嗬的漏气声,以及逐渐沉在墙角那个坑洞的黄泥汤里躯体。
但那个坑洞还是太浅了些,黑色的头发和浮起的衣角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来回摆动,猩红的鲜血咕嘟嘟地冒着,与黄泥汤搀搅在一起,变成黑褐色顺着向外流去。
麻烦,很麻烦,更麻烦的是他没料到段云瑞会在今日突然回来。
好在天终于黑了,没人会在晚上去后院深处,而明日那具尸体将会消失不见,丁春生也再与自己无关。
林知许抬起左手,毫不犹豫地隔着绷带按下了已经粉饰太平的伤口,疼痛如电流一般窜过全身,也刺醒了开始混沌的神志。
崩裂了吧,可一阵又一阵疼却让他很安心。
雨后的月仿佛被冲刷过一般明晃晃的,光华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打到床上,如一条缎带似的贴着两个人的身体而蜿蜒起伏,却又笔直笔直的,一直投到了紧闭的雕花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