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疏没有回答他,他便停手,站在刑具架子前等着闵疏命令。
“谁不该死?”闵疏轻声问,像是怕把郭顺从疯癫中唤醒。
“你为什要问这些,你知道宫变,你不是丞相人,你是他儿子,却在长宁王府做事,你是叛徒,你不怕丞相杀你吗!”郭顺强自镇定,张道手里刀片转弯,立刻在郭林脚趾上拔下指甲来,轻飘飘搁在郭顺面前。
郭顺被吓得缩在地上,哭出来鼻涕流过嘴角,他把擦干净,狼狈地求饶:“……只是个盖大印阉人!宫里主子都把当狗,是个没根奴才,连四皇子也看不上,四皇子登基后,他就记恨从前苛待冷宫,要处死!”
郭顺擦把眼泪,断断续续啜泣着说:“丞相大人见可怜,又说是太后心腹,有多年主仆情分,才叫皇上饶,把发配到上林苑养鸽子。是……是奴才呀!主子叫办事,能怎样!把自己当狗样伺候太后,汪汪叫着舔她脚,临她就脚踢!往日里把二皇子当祖宗,知道太后想要二皇子登基,想着以后也能跟着得势,没想到选错主子,二皇子死!”
闵疏蹲下去,直视着郭顺,轻声说:“文沉为什选梁长风而不是梁长尔?”
“不知道,没看见!”郭顺扒着栏杆,死死扣住闵疏手腕。
“那就是你看见。梁长尔怎死?”闵疏不给郭顺反应时间,迅速地说:“文沉本来想杀梁长风,但梁长尔死!他该死!”
“不!他不该死!”郭顺已经哭出来,因为他看郭业瘫软手脚,声嘶力竭地喊儿子。
张道听得模糊,分不清郭顺是在喊谁不该死,是郭林不该死,还是梁长风不该死?抑或是梁长尔不该死。
原来是梁长尔不该死。这印证闵疏先前猜测,他要摸清变故是什。
“谁杀他。”闵疏立刻接着问。
郭顺骤然停下来,扬长脖子去看外面郭林。他癫笑起来,接着摇摇晃晃站起来。闵疏还保持着蹲下姿势,扶着栏杆仰
他不敢问,也不敢发出声音叫闵疏注意到他。郭林此刻血肉模糊,被鞭笞得皮开肉绽,黄色肥腻油脂在血肉间滑出来。张道掀开他面上湿纸,他便立刻急促喘气,哇啦声吐出污秽胆汁。
“爹……爹救……爹!啊——”张道泼他瓢盐水,他立刻痛得昏死过去。
郭顺双目死死盯着他儿子,已经要被逼疯。他此刻愿意说出自己全部所知,但闵疏根本不听,他已经是求救无门。
郭顺吐出东西太杂,零零散散什都有,连宫女对食都往外说。闵疏要从中捕捉到有用消息实在太费时间,他干脆探本溯源。
“昏死过去,要继续吗?”张道忍不住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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