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三川阴冷地盯着他,黑夜也无法掩盖他的神色,他在火光中扔掉刀,那些深藏在心里的不甘终于爆发,他寒声说:“史书不记输家,今夜胜败尚未可知,纵使我死在你手里,也不会被万人唾骂。”
他把布条解开,重新缠在右肘上,喘口气大笑:“危浪平!我生平最恨你们这些所谓的嫡系!今夜国之将乱,世家残破逃窜,都是瓮中之鳖,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来讨债,你我公平战一场,不求胜负,只论死活!”
刀剑声,厮杀声,哀嚎。
应三川紧盯着危浪平,他双手起势。危浪平也终于动了,他解开自己的臂缚扔在地上,接着他反拧自己的左手,发出咔嚓脱臼的声音。
这才是公平。
,发出刺耳的声音。
应三川偏头躲避开不知何处而来的乱箭,他和危浪平用的都是大内所制的绣春刀,没有谁装备更精,今日的擂台是四年前龙脊山大雨中就搭好的,杀了弟弟,哥哥必然登场。
应三川猛然推开他的刀,左臂被震得发麻,他感觉不到痛,只觉得热血沸腾。他从前在龙脊山胜过一次,他尝到过胜利的快感。梁长风已死,天亮必定改朝换代,不管是谁继位他都没有好下场,但天还没亮,他还可以多拉几个人下去垫背。
梁长风从前教他做事,教他怎么去用一把刀,但梁长风没有用人的巧思,内阁和督察院不教导他,太后和文沉为了私欲培养他,他再靠着这些培养应三川。
应三川闭上眼,梁长风就在黑暗里看着他,多年前那天他穿一件金黄的长袍,手里端着鹦鹉的小食盒,偏过头来对他轻声细语地说话。
应三川笑起来,他狠狠把脸上的雨水甩掉,冲出去和危浪平扭打在一起。
应三川学的招数都是野路子,是他自己从小在挨打中积累起来的。他不比这些官家子弟有名师教导,但他皮糙肉厚,即便是打到了痛处也不吭声。他的拳法无序,哪里有缝就往哪里钻。
他的拳头使不上力,左手垂落身侧,危浪平也同样只出右拳。他们在雨里撕咬,
应三川,别叫朕失望。
他在,bao雨中睁开眼,用寒刀斩断雨丝,猛然避开,绣春刀在他脸侧“唰”地砍下,带起的劲风切断了他的发丝。应三川顺势弯腰抬腿,双手撑地侧踢向危浪平,危浪平被这一击打掉了手中长刀,他便改用双拳下砸。
这一砸砸断了应三川的左小臂骨头,他猛哼一声,再次用右手拔出钉在地上的寒刀。
应三川直起身子来,拳头如同疾风掠过,砸断他颧骨。
“今夜我来讨债。”危浪平看他捂着脸,血还是从指缝里流出来。危浪平的指关节血肉模糊,他随手在雨里晃荡干净血水,说:“成王败寇,今夜过去,你和应家都是贼子,现在死倒还能得一个痛快,不必受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