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苓一声轻咳,小李子方才觉出自己嘴碎,连忙抬手捂了嘴。
段绪言沉下声来,问他:“你方才说什么?”
小李子歉笑,打着马虎:“没怎么,瞧我,嘴太快,说了些什么都记不得了。”
风颜楼是北朔细作的命门,眼下又成了阮誉之用以威胁他的把柄,难说还会生出什么意外。
如此想着,段绪言一时乱了方寸,当即撑肘起身,掀了被角。
红的双眼,笑了起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又躺了一阵,段绪言渐回过神,可方一动身,都能痛得眉头发皱,他不再勉强起身,只缓缓动着眼,看向四周。
红苓替他理着被角,说道:“你这是在东宫的侧殿里头呢,配房人多,不宜静养,殿下命人打理出了侧殿,又特以调制药膳为由将我召来,让我多看顾看顾你。”
她倒来温水,先用帕子蘸着,往他唇上抹了些:“渴了吧,起身不便,就先这么喝口热水润润,过会儿先尝些淡粥,躺了这么两日,我瞧你都该脱力了。”
已经两日了。段绪言静声望着床帏,下意识地问了句:“殿下呢?”
“哎!怎么还要下床了?!公公这伤可是半点没养回来,怎么还……还带动气的呢……”见段绪言沉着脸,眼神中添了几分阴厉,他如何瞧都觉得心中发憷,只得垂了眼,声音也渐渐发虚。
段绪言没应声,径自扯来架上的衣衫便要朝外走去。
小李子跑上前去堵人:“哎哟我的祖宗!你瞎走什么呢,宫门可都闭着,你要走也出不去啊!”
手臂经小李子一扯,衣襟骤乱,眼看胸前血印显出,红苓走来,先一步拦在段绪言身前,扶臂将那身子转过,对小李子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小李子松下气来,也没发觉出什么,只朝红苓拱了拱手:“那可得劳烦司膳了。
红苓垂眸,顿了顿:“你不知,因着关州来的流民和时疫,皇都近日都不安宁,殿下正为此事忙着呢,眼下出宫去了,晚些才能回来。”
晚些能是多晚,段绪言看向窗外,见夜幕已落,殿内烛火燃得晃动,未待他开口再问,殿门忽响,小李子已端着药碗跨进门来。
“司膳,这药——”
甫一转头,瞧见段绪言睁了眼,小李子抬高眉头,放下食案凑过来:“哎!严公公你可算醒了,可还难受得紧?”
他左右多看了段绪言几眼,叹道:“看样子像是恢复了不少,总好过前两日昏沉沉的模样,连自己睡着锦衾绣被都不知。不过好在公公护卫殿下有功,虽然落了一身伤,但能得这般厚待也是福气。我这才来个把月,就没少听说公公几次三番冒死护卫殿下之事,如今也好,听闻等这阵子关州的事过去了,陛下要给公公封赏呢,不过倒也是祸福相依,你睡的这两日啊那风颜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