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非凡的梦。然而爱不常在。”马里亚诺红着眼睛说。
“活着就要承受这些。”蒂娜说。
“我希望托马斯·品钦能长命百岁。”马里亚诺说。
“他会的。”拓说。
“让我们为他干杯。”马里亚诺说。
说。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即便你们自己不能承认,但谁都看得出来,你们当时正相爱。”
“泉没有爱过我。”
“她努力地学习过如何去爱你。我们当时都在学习各种事情。”
“我给泉写过邮件,很多邮件。然而回想起来,当时她音讯全无,我却松了口气。”
“我们也为泉干杯。”蒂娜说。
“有一天我想到她,想到二十一世纪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新的世纪疯狂、无情、腐败,而天才女孩却代表着永远聪明、温柔、不受腐蚀。”马里亚诺说着,打开酒瓶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拓,拓再递给蒂娜。接着他们并排坐着,轮流喝酒,一言不发,想着过去的朋友。
远远的,拓看见那群年轻人回来了,他们一会儿聚拢,一会儿分散,每个人都带着浅色的光晕,在行走中划出暗淡的弧线。拓想起白天俄勒冈森林里的山火,想象中无边的白色烟雾在地平线尽头缓慢和持续地蔓延着,他想问问霍普火有没有被扑灭,但很快发现,那原来只是一群从树林出来漫步的鹿。它们来到草坪,驻足不前,毛茸茸的额头朝着一个方向。而同时一场雾也正在到来,夜晚的颗粒变得又粗又温柔。
拓醒来以后头晕反胃,感觉酒精依然滞留在血液里,而后半夜的记忆都消失了。他花了一些时间让意识重新运转起来,分辨出这里是彼得的书房,而他占据着一张霍普从网上订购的气垫床。他费力爬起来,腰部和肩膀疼痛,身上气味难闻,心里悔恨不已。但房间里没有人,整幢屋子也静悄悄的,干净整洁,窗户敞开着,流动着夏日芬芳的空气,几乎没有留下昨晚的痕迹。霍普和她的朋友们也已经不见踪影。
拓在露台上找到蒂娜和马
“当时你什么都做不了。无论你付出什么努力,你都无法改变泉的命运。”
“我觉得我把她放置在我虚构的世界中,太久了,所以现实中我们再无相见的可能。”
这时马里亚诺惊醒过来,起身大步朝栏杆走去,仿佛在层次渐深的黑暗中看到了明亮的景色。拓以为他就要翻出栏杆去,他却停下来,呜呜哭了。拓和蒂娜都没有说话,等着他哭完。那时候客人都散尽了,只有树林里的蝉鸣越来越响亮。之后马里亚诺用西班牙语朗诵了一首诗。他的声音明亮,节奏湍急,一个词语吞噬着上一个词语。拓完全听不懂,却几乎被卷入梦的洪流。
“蒂娜,我刚刚梦见你。”马里亚诺说。
“希望是一个不错的梦。”蒂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