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多多男人。”弗里茨开始在厨房里走来走去。格尔达突然觉得,他在告诉她这些消息时所表现出吞吞吐吐态度跟她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想努力弄明白到底是怎回事,再大声地说出来,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很沮丧。她希望他能开门见山,把该说都说出来。“许许多多男人。z.府把征兵年龄范围调整为十八岁到四十五岁。”
“四十五岁?”格尔达几乎大喊出来,“你确定吗,四十五岁?”
“你觉得这些都是编吗?”他不耐烦地说道
八月高温就像重物样压在她皮肤上。她觉得哪怕在菜园子里,bao晒,也好过站在熨衣板跟前。她用门廊上厨灶加热熨斗,散发热气堆积在空气中,到后来,似乎连房子都发起烧来。她已经尽可能地推迟这项任务,希望能在热浪之中休息会儿,可没人过来帮忙,而且全家人已经快没有熨得整整齐齐干净衣服可穿。西红柿熟,豌豆、豆角、胡萝卜和甜菜都做好准备,等着她采挖、洗净、切好、装罐,似乎世界上万事万物都在拼命向上生长,或是向外扩张,都在努力活下去。
干完农场上杂活回到家以后,弗里茨说道:“事情有变化,觉得你应该解下。”他声音听起来出奇地平淡,她也读不懂他脸上表情。她放下手中针线活,看着他,可他却转过身背对着她。
“不想让你担心。”他把帽子从门背后挂钩上取下来,戴到头上,然后又摘下来,挂到钩子上。他走到她面前,把抱住她,还有她坐椅子,双大手捧着她肚子。格尔达想钻到他臂弯里去,可不知怎,她却害怕得身体发僵。
“这事跟征兵有关,跟军队征兵有关。”他对着她头发小声说道。格尔达觉得自己手背与脚背有种刺痛感觉。这感觉向上涌去,传遍全身,最终变成种让人打起冷战来恐惧感。
“报纸上说,华盛顿当局做出些改变。”弗里茨继续说着,“这场战争似乎并没有像他们预想那样结束。”
格尔达什话也没说。她很害怕自己开口说话会吓到他,这样来,他可能就不会继续说那些本来打算要讲给她听事情。
“嗯,他们说,国家希望农民们继续务农,你只用记住这点就好。”
格尔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在说些什呢,弗里茨?征兵跟们有什关系?”
他走到水池旁,从水桶中舀杯水,慢慢地喝着,喝很久很久,然后才继续说道:“也许没什吧。他们说,所谓‘农业豁免’不会有任何变化。那些变化也许影响不到。”
“呃?”格尔达问,“具体有哪些变化呢?又会影响到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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