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一面墙壁红彤彤的证书,我抢先握住了酒瓶子给王耑倒酒:“看在她过去那么多荣誉的份上,帮帮她吧。”
“怎么帮?”
“或是多给她两套房,或是……她的房子正好坐落在西南角,我查看了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甩下那一块,做个标本。我是说……”
王耑歪着脑袋,用一只眼角看我。我忽然有些心虚,拐弯儿说:“这个办法你们肯定想到过……”
王耑说:“我是想到过。把规划内移三十米,那个房子就由她去,没水没电没路,看她以后怎么生活。可是魏镇,拆迁是硬指标,是市、县两级下达的任务,现在落到了你我的头上。照你这么说,我们先把那个地方划为租界,然后去说服县委书记,县委书记再去说服市委书记……你以为这是写小说可以随意添加情节?”
荣耀,她还要什么实际的益处?
我端起酒杯自己抿了口,看着王耑说,我们是老同学,有些话不用说透吧?
王耑端起酒杯追着跟我碰。“要说透,要说透。”
我“呵呵”了一声。
王耑说,你“呵呵”什么。
我恳求说:“试试吧。”
王耑有些起急,说:“不是。魏镇……你理解我一下就不行么!”
8
乡镇局领导干部会议在影剧院举行。外面的回廊戳满了展牌,都是各个乡镇的工作指标。翠屏山排在最醒目的位置。我虽是挂职镇长,仍然对本乡镇排名充满了好奇。经济指标无疑是龙头老大,文化建设排第二,社会稳定排第十二。这个会开得不轻松,对排名靠后的几个乡镇县委曹书记都不客气地进行了点名批评。王耑坐在我的旁边,僵硬地支楞着脑袋,我看出了他有些紧张。全县只有三个乡镇涉及拆迁,过去翠屏山的力度最大,进展最快,大会小会总是被表扬。如今小狼窝出了一个朱玉兰,不但拖了翠屏山的后腿,也拖了全县的后腿。眼下工业园区建设是全市的一号工程,市领导隔三岔五地来。出人意料地,曹书记没有批评翠屏山,而是点名表扬一个叫魏小琴的镇长,深入细致地做钉子户的思想工作,跟钉子同吃同住同劳动。
曹书记解释说,这三同是过去的说法,眼下不是艰苦年月了,说三同只是个比喻。事实是,魏小琴镇长比三同做得更好,带了饺子亲自上门。不顾尘土飞扬,跟钉子一起坐在废墟上敲打青砖,用这种办法增进感情。人家虽是挂
我又“呵呵”了一声。
“你就告诉我从打你跟朱玉兰接触,她有没有松动吧。”王耑的语气有了不耐烦。“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我嘘出一口气:“我刚才说过,朱玉兰投进冶炼厂的钱没要过所谓的高额利息,那块宅基地是清白的。”
“你是代表我说服她,还是代表她说服我?”
我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