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急匆匆道:“诚行,如今有宵小在两城夹道聚众密谋,其志非小。恳请司里即刻派出营兵弹压,否则祸事不小。”
总兵衙门旁边就驻着个永安营,两个指挥兵力。只要他们出动,梁兴甫本事再大也要束手就擒。
方笃闻言惊,连忙细细询问。于谦不敢提及太子身份,只说他偶尔在酒肆里听到有人议论,说要在夹道附近聚众谋乱云云,所以特意来报官。他不善扯谎,不敢编得太精细,只好含含糊糊说“听闻……据说”“偶见形迹”。
;事情不成,落得身后个好名声又有何用?
雾气浓重,白莲信众们注意力都在北边,根本没人留意有个人影朝不同方向跑去。于谦口气跑到新城东城门下,所幸守军还没落锁。他迅速通过城门楼子,问过守军之后,径直冲向位于新城漕运总兵衙门。
漕运总兵总理南北漕务,节制天下漕船、十三总十二万运军领驾、沿途九省相关理漕官吏、闸坝厂港等诸事宜,权柄比寻常布政使司还大。因此设在淮安新城里漕运总兵衙门,毫不客气地挤走淮安府衙,独占城正中风水宝地,与大名鼎鼎镇淮楼同在轴。
这座衙门门面极其煊赫,于谦几乎不可能找错。前有对癖镇门,两侧四旗亭、两鼓亭,还有二十八根石制拴马桩分列,五开间大门前高悬副漆金黑匾“总制漕运之堂”,当真是威风堂皇。
不过,于谦不打算去闯总兵衙门,夜里都下值,去也没用。他要去是旁边处偏门,这里通向刑部淮安分司。这个分司名义上归刑部统辖,其实形同漕运总兵下属,主理与漕河相关刑名案务。漕运昼夜不停,所以分司也始终有名推官在夜里留值。于谦奔到分司门口,看到门外牌坊写着“利涉济漕”四字,知道自己没来错,正要往里闯,被卫兵把拦住。
于谦说:“漕上有*党作乱,要报官!”卫兵说夜里只接官办文书,民告案子得等明天。于谦大急,扯着嗓子吼道:“刑名审理分日夜,*党作乱难道还分日夜吗?”
他嗓门实在太大,很快把院里推官惊动出来。这位推官脸不高兴地喝道:“何人在堂下喧哗?”他突然瞪大眼睛:“于……于廷益?”
于谦瞬间感动得都要哭,这路上太子直呼他为于谦,苏荆溪叫他于司直,吴定缘更可恨,从来“小杏仁”不离口,如今总算有人以表字称呼,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正常。
感动之后,于谦才去辨认这推官相貌,继而大喜。原来这是他位同年,也在三甲之列,叫作方笃。当年于谦去行人司,方笃在刑部观政,没想到几年下来,居然外放到淮安做漕运推官。
方笃赶紧把于谦请进分司,问他来淮安有何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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