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与小龙女并肩而行,夜色已深,此时两人久别重逢,远离应嚣,于适才恶斗、争辩,都已忘得乾乾净净,只觉此刻人生已臻极美之境,过去生涯尽是白活,而未来时光也大可不必再过。两人心灵相通,不交言,默默无言走着,到株垂杨树下,两人过去坐下,在树荫下倚着树干,渐感倦困,就此沉沉睡去。瘦马在远处吃着青草,偶而发出声声低嘶。
觉醒来,天已大明,两人相视笑。杨过道:“姑姑,咱们到那□去?”小龙女沉吟半
只听得气向上冲,抢上步,伸手便往他胸口抓去。
小龙女吃惊,伸手便格。郭靖武功远胜于她,此时盛怒之下,更是出尽全力,带挥,将小龙女抛出丈余,接着手掌探,抓住杨过胸口“天突穴”,左掌高举,喝道:“小畜生,你胆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杨过给他把抓住,全身劲力全失,心中却丝毫不惧,朝声说道:“姑姑全心全意爱,对她也是这般。郭伯伯,你要杀便下手,这主意是永生永世不改。”郭靖道:“当你是亲生儿子般,决不许你做错事,却不悔改。”杨过昂然道:“没错!没做坏事!没害人!”这三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铿然有声。
厅上群雄听,心中都是凛,觉得他话实在也有几分道理,若是他师徒俩句话也不说,在甚世外桃源,或是穷乡荒岛之中结成夫妇,始终不为人知,确是与人无损。只是这般公然无忌胡作非为,却是有乖世道人心,成武林中败类。
郭靖举起手掌,凄然道:“过儿,心□好疼,你明白?宁可你死,也不愿你做坏事,你明白?”说到后来,语音中已含哽咽。
杨过听他如此说,知道自己若不改口,郭伯伯便要掌将自己击死。他有时虽然狡计百出,但此刻却又倔强无比,朗声道:“知道自己没错,你不信就打死好啦。”
郭靖左掌高举,这掌若是击在杨过天灵盖上,他那□还有性命?群雄凝息无声,数百道目光都望他着手掌。
郭靖左掌在空际停留片时,又向杨过瞧眼,但见他咬紧口唇,双眉紧蹙,宛似他父亲杨康当年模样,心中阵酸痛,长叹声,右手放松他领口,说道:“你好好想想去罢。”转过身来,回席入座,再也不向他瞧上眼,脸色悲痛,心灰意懒已到极处。
小龙女招手道:“过儿,这些人横蛮得紧,咱们走罢。”她可丝毫不知适才杨过生死之际间不容发。杨过心想“横蛮”二字形容,确甚适当,大踏步走向厅口,与小龙女携手而出,到庄外牵瘦马,迳自去。
群雄眼睁睁望着二人背影,有鄙夷,有惋惜,有愤怒,有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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