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轻拈朵菖蒲花在手,浅橘红花瓣映得她雪白脸庞微有血色。环顾四周,道:“婕妤这里倒很别致,不似旁妃嫔宫中多是红红翠翠,很让人觉得心静生凉。”
徐婕妤淡淡盈起恬静微笑,那笑意亦像树荫下漏下几缕阳光,自生碧翠凉意,“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嫔妾不爱那些四季凋零花,倒不如多种些草木。”
她身边宫女笑道:“小主怎这样站着和娘娘说得起劲呢,不若请娘娘进去坐吧。”
徐婕妤笑若开残白牡丹,“嫔妾禁足空翠堂已久,久未有人探访,竟忘待客礼数,还请娘娘宽恕。”又侧头向身边宫女道:“桔梗,亏得你提醒。”
见她身姿纤瘦,想是怀着身孕又被禁足,精神并不太好,整个人瘦得不堪握,更显得五个月身孕格外突出。
丸光芒灿烂星星在漆黑夜空里濯濯明亮。因在禁足之中,脸上几乎不施脂粉,唯见双眉纤细柔长,左眼眼角下点暗红色泪痣,似粒饱满朱砂,风姿天然。她神情亦是淡淡,整个人仿佛不经意描几笔却有说不出意犹未尽,恰如枝笔直于雨意空濛中广玉兰。
她见是,不觉大大怔,低低道:“傅婕妤…”
花宜忙道:“这是柔仪殿莞妃娘娘。”
她愣愣,即可省悟过来,于是恭谨欠身,口中道:“玉照宫婕妤徐氏拜见莞妃娘娘。”
亲自搀她把,微笑道:“妹妹有礼。”
于是同进去,空翠堂里装点疏落,不过按着应有规制来,并不见奢华。徐婕妤命个叫黄芩宫女奉茶上来,目光落在束好后仍显得微微凸起腹部,“娘娘也有三个月身孕吧?”
含笑,“婕妤好眼力。”见她不大居室内放半架子书,不由笑道:“婕妤也好看书,本宫倒找到个能说话人。”
徐婕妤额发被汗濡湿抹,乌黑
这才仔细打量她,身玉兰色纱缎宫装绣着长枝花卉,正是枝茜草红紫玉兰,自胸前延伸至下摆及前襟,有别于通常宫嫔们喜爱那种遍地撒花繁艳图案,显得清新而不俗。头饰亦简单,不过挽个寻常高髻,零星几点暗纹珠花,髻边簪枝双衔心坠小银凤钗,素净典雅。
看只觉得舒服。
徐婕妤双澄清眼眸悠悠看向,“娘娘…与胧月帝姬长得很像。”
微笑:“母女之间自然是相像。只是胧月年纪还小,本宫自己却不太看得出来。”坦然注目于她,“方才婕妤似乎把认作旁人?”
她微微窘,答:“是。”旋即浅浅笑如微波,“原来如此,今日得见娘娘,始知傅婕妤缘何爱宠无比。”语毕微有黯然之色,摇头叹息道:“可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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