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婕妤微微出神,望着堂中架连理枝绣屏,惘然道:“嫔妾不是求风光富贵。”说罢侧首微笑,“娘娘亦是精通诗词,不如和首可好?”
沉吟须臾,想起当年玄清入宫侍疾,做《九张机》与互为唱和。不由脱口吟道:“四张机,咿呀声里暗颦眉。回梭织朵垂莲子。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乱如丝。”
徐婕妤眸中颇有赞赏之意,眉心舒展而笑:“皇上如此喜欢娘娘,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捧着茶盏,轻轻抿扣润喉,温和道:“本宫做这首《四张机》比拟婕妤,婕妤可觉得贴切?”
徐婕妤微微怔,道:“娘娘何处此言?”
贴在额头上,她扑着素纱团扇,恬淡道:“偶然次听敬妃娘娘说起娘娘如何美貌,从胧月帝姬身上也可窥得斑。今日见,还是在意料之外,难怪皇上对娘娘念念不忘。”
挽挽滑落缠臂金①,微笑道:“是否念念不忘本宫也不得而知,只是皇上向雨露均沾,看婕妤就知道。而且本宫今日来看望婕妤,是本宫自己本心,二是听皇上时时提起,十分挂心,所以来为皇上走这趟。”
徐婕妤眸光倏然亮,仿佛被点燃火苗蜡烛,惊喜道:“娘娘不哄?”
笑道:“若无皇上默许,本宫怎敢轻易踏足禁足之地呢?”
徐婕妤脸生红晕,如珊瑚绮丽殷红抹,“原来皇上并没有不在意嫔妾…”
温颜而笑,“婕妤方才说不求风光富贵,其实不论求什都好,总之腹中孩子康健最要紧。瞧婕妤赏花吟
“这个自然”。指指身后内监身上捧着各色礼物,“这些是本宫亲自跳送来给婕妤,若婕妤不嫌弃,就请收下吧。都是请皇上过目。”徐婕妤粉面生春,虚弱身体也有些生气,双手爱惜地从燕窝、茯苓等滋补之物上小心翼翼地抚过。微微沉吟:“婕妤有孕而被禁足,其实皇上心内也十分不忍,婕妤要体谅才好。”
徐婕妤深深低首,安静道:“太后和皇后乃天下之母,最为尊贵。嫔妾不幸危犯双月,禁足是应该。皇上有孝母爱妻之心,嫔妾又怎会埋怨皇上呢?”
打量她神色,并非说场面话,反而像是真心体谅,于是只道:“婕妤方才作《四张机》很好,可见婕妤才学不浅,衬得起这满架书香。”
徐婕妤柔和微笑,“娘娘饱读诗书,燕宜早有耳闻,亦倾慕不已。今日相见,不知可否请娘娘赐教二。”
轻笑道:“哪里说得上赐教呢,不过是咱们姐妹间切磋二罢。”抿口茶,“婕妤《四张机》才情横溢,只可惜调子悲凉些。婕妤现在身怀有孕,虽然时被禁足困顿,然而来日生下儿半女,不可不谓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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