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限酸楚,却不知从何说起,原来他待香见,是这般情深。任她与他相随多年,这样情深,她亦从未见过。
真,她直觉得皇帝待自己甚好,便是彼此疑心之后,平日细节照拂,他亦无不悉心。自然,这样好并不是只对着她人。宫中上下,无不得,便是连不甚承宠海兰与婉茵,也不少得他嘘寒问暖。所以论“雨露均沾”四字,皇帝是当之无愧。
正因着如此,便也不知情深几许是如何样子。总看着戏台上水袖飞扬,听着唱词婉转,因着从未在身边见过,便总以为不过是人世绮想,天上落入人间传说。唯见他这般喜爱女子颜色之人,真心关切,甚至不惜她容颜是否毁损。她才觉得孤凉。
真是孤凉。原来这生,路颠沛走来,得到后位,得到荣光。真正情爱,她却是生生在他与旁人身上才得见。而自己,不过是枉自欺骗自己,
这样慌乱过,哪怕是那年受冤即将被掷入冷宫,她也知道,如果有皇帝隙信任,有自己念求生,便不会沦落于万劫死地。可是这些日子,她当真是恍惚。所有切因为香见到来全然打破,进入光怪陆离之境。每天会发生什事,她完全不能预计,亦不能掌控。因为是他,那个立于世间权势之巅男子,神魂颠倒,不知所以。
到头来,果真是他先出事端。
如懿这样想着,足下阵阵酸软,仿佛是双脚落在棉花上,半点也不得力,若非李玉与容珮大力扶着,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养心殿来。直至进暖阁,看见皇帝手腕上犹有鲜血斑斑渗出,只觉骨上长出根根利刺,由内向外剌入肌肉,顶到肤层,剌得她不知该如何抵御。
幸好,她内心担忧与惶惑并未让她在见到皇帝那刻泪如雨下失声痛哭。她犹存几分镇定,屈膝问安,与往常无异。
皇帝见她不哭,想要说什,嘴唇微微张,却含几分愧怍。他唤她,“如懿。”
或许这刻,个呼唤数十年名字,会比个名位更叫人安心。
皇帝面色萎黄,形容委顿,素日那种轻云出岫倜傥之姿与无所不能唯独尊之气全数消弭。她看着他,不知怎生出股怜悯,和着积郁多日怨与怒,并涌出来。怔片刻,她静静道:“臣妾赶来养心殿前往承乾宫看眼,寒氏无恙。”
皇帝登时松口气,脸色复少许红润,“朕让李玉去传你,也更无放心之人可以去探承乾宫消息。”他唏嘘,有急不可待关切,“香见如何?”
如懿极力克制着满心里横冲直撞怨意,“身体已然无恙,只是脸上伤,定是要留下疮痕。”
皇帝喜出望外,“真?只要身体无恙就好。容颜之事,并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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