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喊叫把大兵们吸引过来，明亮枪刺和军服上纽扣闪烁着寒光。朱老八低声说：
“孩儿们，跑吧！”
小乱子和小连子松开
俺爹腿，愣怔
下，就迎着那些大兵跑过去。在乒乒乓乓枪声里，夹杂着士兵们喊叫：“有刺客——”朱老八像只鹞子，扑到俺爹身上，从俺爹发出声音来判断，他脖子是被老八细长手爪子给扼住。俺明白朱老八意思，他要把俺爹弄死，让檀香刑无法施行。侯小七拉住俺手，拖着俺拐进西边更道，群衙门里胥吏迎面跑过来。侯小七将猴子往前抛，猴子尖叫着蹿到个胥吏脖子上，随即就听到胥吏发出尖厉惊叫。侯小七拉着俺从承发房门前跑到大堂后边，二堂里也有衙役跑出来。俺听到仪门外大院里，枪声、火声、喊叫声混成片，血气味和火气味冲进俺鼻子，银色月光突然间变得血红。
俺们沿着东边更道往北跑，希望跑到后花园里去逃生。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多，头上还有枪子儿在飞行。当俺们跑到东花厅侧小厨房时，侯小七身体往上耸好几耸。他抓着俺手手无力地滑脱，股绿油油血，就像刚榨出来油，冒着热气，从他背上蹿出来。正当俺手足无措时，只手拉住俺手，把俺拖离狭窄更道。在侧身光景里，俺看到士兵们沿着更道奔跑过来。
原来是知县夫人把俺拖进知县私宅东花厅。她伸手摘去俺破草帽，又把俺身上大褂扒下来，随手卷成个团，推开
役，朝死囚牢方向跑过去。
俺们平息静气，身子恨不得缩进地里。俺们听到四老爷在囚牢院子里大呼小叫，还听到开启囚牢铁门发出声音。俺们等待着逃跑机会，但袁世凯和他护卫们站在大院当中甬道上，丝毫没有走意思。终于，俺们看到知县小跑步到袁世凯面前，又是个单膝跪地，口中喊报：
“回大人，监牢点验完毕，人犯个不缺。”
“孙丙怎
样？”
“在石头上牢牢地拴着呢！”
“孙丙是朝廷重犯，明日就要执刑，出差错，当心你们脑袋！”
袁世凯转身往寅宾馆方向走去，知县站起来躬身相送。俺们松口气。但就在此时，俺爹，老混虫，突然苏醒发疯。他愣愣怔怔地站起来，呜呜噜噜地问：
“这是在哪里？你们把
弄到哪里？”
小乱子扯着他脚脖子猛地把他拉倒。他翻个滚，滚到亮堂堂月光里。小乱子和小连子饿虎扑食样扑上去，每人拉住他条腿，想把他拖到阴影里。他拼命地挣扎着，大声地吼叫着：
“放开——你们这些混蛋——不走——放开——”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