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天宁寺每隔三月就要进个四五十斤石膏,若说是有人热毒缠身,非用石膏这等大寒之物不可,也不至于用十几年,当成饭在吃。”
韩冈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刘希奭暗暗点头,又暗自给他个心细如发评价。
自从被推荐入官以来,韩冈以尚未授官为由,对路中各处伤病营不闻不问,连他亲自起名甘谷疗养院也没再涉足半步。刘希奭本以为韩冈是那种得官后便无心政事类人,但从他暗中打听药材行情事来看,韩冈对他自己要负责事务还是很上心,也难怪王韶那般看重他。
“见微知著,王、张、吴三位果然有眼光。玉昆当真是大才。”刘希奭举杯又向韩冈敬杯酒。
“哪里,走马过奖。”韩冈回敬刘希奭,王厚也端起杯子凑个热
卤水点豆腐,故而有股子咸苦味,如果用是石膏,便是如现在这道般鲜嫩。”
王厚摇头赞叹着:“早知玉昆博学,不意连庖肆之事亦能通晓,到底还有什是玉昆你不知道?”
“不愧是韩玉昆。”刘希奭随手又敬韩冈杯酒。
“若是说起种菜施粪,抚勾应该也是样熟悉。”可能是韩冈得两人赞,让窦解心里不痛快。他话里带着刺,却透着浅薄。连刘希奭都听着不舒服,冷冷地瞥他眼,更别提王厚,差点要拍案而起。邻桌也是阵响声,却是李信和杨英两人个拉着个,硬是把双眼怒火熊熊王舜臣和赵隆压在交椅上。
韩冈没有理会窦解,笑着说:“也不是韩某博通,而是恰巧知道天宁寺每月都要买上批石膏……”
“看来韩官人确不是博通,而是包打听啊……”窦解歪着嘴笑着,说话越发刻薄。
王厚和刘希奭都不禁皱起眉头,窦舜卿这个孙子怎这般说话?连做人都不会,真不知窦家家教是怎教?窦舜卿贯地喜文厌武,曾经有传言说他想将自己武官身份改成文官,只看他连孙子都训不好,转文官也是丢脸。
凡事总想图个嘴上便宜,喜欢打压别人来抬高自己,这样浅薄小人韩冈倒见得多。如今韩冈地位不同,在走马承受面前与窦七衙内争起闲气,反而会毁自己辛苦打造形象。
但给人欺上门来也不合他脾气,韩冈偏头看看王厚,又对刘希奭笑道:“处道兄应该是清楚,如今医治骨伤,总少不味石膏。在下很快就要提举路中伤病事宜,在情在理都得要打听下秦州各种药材行情……”
韩冈没说下去,但王厚和刘希奭却已经听明白。韩冈因为要打听药材行情,从而得知天宁寺在争购石膏,又从中推断出天宁寺做豆腐诀窍。这层层推理,便体现出韩冈头脑明锐,闻知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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