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不该和你一起来。”
七美瞅着我,摇头苦笑。
“我跟他同居过一阵子。”
不能继续住下的关键,就出在姬田恒太身上吧。刚刚她决定带我到电视台时显得闷闷不乐,想必是基于相同的理由。
我不再理会七美与姬田的窃窃私语,目光移至影印机后方的窗户。对面也是栋大楼,刺眼的亮光透出玻璃帷幕,隐约可见来回奔走的男女职员。
这是座没有日夜分别的城市,与没有内外分别的“克莱因壶”或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愿意帮忙。”
七美走到我身旁说道。
“介绍一下,”七美转向我,“这位是姬田恒太,自称是国际新闻部的打杂小弟。”然后对男人说:“这位是上杉,刚出道的游戏作家。”
“游戏作家?”
姬田神色益发铁青,我默默点头行礼。
他向七美发难:
“你跑哪去了?”
电视台距离报社不到五分钟路程。那是栋八层楼建筑,屋顶竖着一座高塔及巨大的碟型天线。
七美与我搭电梯至三楼,右转走到一扇贴着“国际新闻部”牌子的门前。门没关,七美毫不犹豫地进去。
办公室内,气氛紧绷得好似考试前五分钟的教师休息室。几个卷起袖子的男人忙碌地穿梭在整齐排列的办公桌间,随时有超过四通的电话铃铃作响。对面座位上,一名戴眼镜的男子以肩颈夹着话筒,说话快得像在练习绕口令,不停在笔记本上书写着。
“在那里。”
七美环顾四周后,冒出一句,接着便缓缓步向窗边一个操作影印机的男人。我随即跟上。
转头一瞧,姬田将捧着的资料放在后面一张桌子上,便步出办公室。
“我告诉他会在入口大厅等,回一楼吧。”
交代完,七美随即往前走。搭电梯时,我忍不住问:
“我们是不是不该来?”
“不该来?没那回事,反正他很闲。何况,我只是拜托他查五年前的美国新闻,又不是什么难事。”
七美耸耸肩,摇头不答。
“我找你好久,你到底在想什么?”
姬田抓着七美的手走到远处。只见他一句又一句地质问七美,不时射来逼人的视线。
我大概想像得出两人的关系。当初,针对留宿梨纱公寓,七美如此解释:
“因为某些缘故,那地方不能再待。”
来到对方身后两、三步的地方,男人刚好回过头。
“七美……”
男人抱着一叠影印资料,凝视着七美,表情相当复杂。惊愕、困惑、欢欣、焦虑,种种情感依次浮现。他蓄着短胡碴,年纪二十五至三十左右,壮硕得犹如美式足球选手,魁梧肩膀上却顶着一张流露稚气的脸。
“在忙吗?”
七美问道。男人看一眼手上的资料,摇摇头,接着朝七美身后的我投来狐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