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道爸爸也会生气吗?”
“您会跳舞吗?”卡佳问道。
“不,不会。”
“可我会。”
一阵沉默。
“您会弹钢琴吗?”
怪脾气:如果她不明白什么事,就立即开始自己思考起来,忍着不去找人解释——她似乎以此为耻。据说,她有时会一连几天为她无法解决的某种问题绞尽脑汁,为不靠别人帮忙无法自己克服而生气,只有在最后陷入绝境,已彻底耗尽心力的情况下,她才去找莱奥塔尔夫人,请求帮助她解决她未能应付的问题。每一个行为都是如此。她想得很多,尽管第一眼看上去并非如此。但与此同时,她的天真与年龄不相称:有时她会偶然问出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有时她的回答却显示出最有远见的细致和狡猾。
由于我也终于可以做些事了,莱奥塔尔夫人在测试过我的知识水平后,发现我读得很好,写得很差,断定极其有必要立刻教我法语。
我没有反对,于是在一天早上,我就跟卡佳一起坐在了书桌前。然而,偏偏这一次卡佳仿佛是故意的,极其蠢笨,心不在焉到了极点,以至于莱奥塔尔夫人都认不出她了。而我,几乎是在一堂课上就认识了所有法语字母,希望尽可能以我的勤奋取悦莱奥塔尔夫人。快下课时,莱奥塔尔夫人对卡佳相当生气。
“您看看她,”她指着我说,“一个生病的孩子,第一次学习,做了比您多十倍的事。您不觉得羞愧吗?”
“她比我知道的多吗?”卡佳惊奇地问道,“她还在学字母表呢!”
“也不会。”
“可我会弹。这很难学会。”
我默不作声。
“莱奥塔尔夫人说您比我聪明。”
“莱奥塔尔夫人生您的气了。”我回答。
“您花了多长时间学字母表?”
“三堂课。”
“可她就花了一堂课,所以她比您理解得快三倍,一眨眼就会超过您。是这样吧?”
卡佳想了一会儿,突然脸红了,确信莱奥塔尔夫人的说法是对的。脸红,因尴尬灼烧起来——几乎是她在每次挫折时的第一反应,当她的恶作剧被揭穿时,恼怒也好,出于骄傲也罢,总而言之,几乎所有情形都是如此。这一次,泪水几乎涌上她的双眼,但她沉默着,只是看了看我,似乎想用她的目光烧死我。我立刻猜到是怎么回事。可怜的小家伙骄傲和自尊到了极点。当我们离开莱奥塔尔夫人时,我想说点儿什么,尽快驱散她的懊恼,表明法国女人说的话完全不怪我,但卡佳沉默不语,就像没听见一样。
一个小时后,她走进我坐着读书的房间,我一直想着卡佳,担心害怕她会再次不想跟我说话。她皱着眉头看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半小时都没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最后,我忍不住了,询问般地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