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弗里兹说,“皮特,帮帮她。”
皮特站起身,从冰柜上拿了一把螺丝刀,然后坐下,把螺丝刀一端伸进锁眼里。
“让她打开吧。”锁弹开时弗里兹说。皮特将小圆盒推给我。
“里面肯定是空的,我敢打赌。”斯塔说。她打这样的赌胜算不大,但过了一会儿我打开盒子后,发现她猜对了。盒子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她大获全胜。后来我们成长的过程中她也一直占我上风。
别针,外套上掉下的几粒金属纽扣,一张明尼阿波利斯的当票,当的是一枚戒指和一条石榴石项链,没换到几个钱。
来就受到斯塔的质问,在那之后我就一直想把我认为的宝贝送给他们——藏着妈妈珠宝的那个蓝色天鹅绒盒子。
我尽可能郑重地完成这件事。当时,斯塔是见证人,皮特和弗里兹则端坐在餐桌旁。那天早晨,我把头发打湿,梳理整齐,然后走进厨房,将盒子放在姨妈和姨父中间。说话时我的目光在斯塔和姨妈之间不停地移动:
“这些应该可以支付我的食宿。”
弗里兹跟母亲长得很像,但容貌特征过于鲜明,反而显得没那么漂亮。她皮肤粗糙,卷曲的短发染成了浅灰色。她水灵的眼睛像绿松石,这双不可思议的眼睛让顾客惊艳。她胃口很好,吃得很多,但长期抽烟的习惯使她像菜豆一样蜡黄枯瘦。
“不用给我们钱,”弗里兹说,“皮特,告诉她,她不需要付钱给我们。坐下,别提这个了,吃饭吧。”
厨房里一片沉默,连弗里兹也不知所措。斯塔得意扬扬,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她还是忍住了没说什么,直到后来才自鸣得意。皮特一只手捂着脑袋。我站起身,一言不发,感到天旋地转。要不是斯塔还在那儿,我想我可能会崩溃,就像在出租屋时那样,任凭眼泪流出来。但斯塔还在这,所以我得忍着。
吃饭时,我坐得离斯塔很远,好让她的手肘戳不到我。我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报复她,也早就想好要怎么对她下手。斯塔从来都不懂我,等她回过神来时为时已晚。我一年年长大,变得比任何戒指或项链都更重
弗里兹的话很直率,又像开玩笑,皮特的反应迟钝些。
“来,坐下吃饭吧,别再想钱的事,”他说,“你不了解你母亲……”他语气诚恳地补充道,但后面的话却咽了回去。在弗里兹姨妈的注视下,所有东西似乎都会蒸发,仿佛一切都被卷入她那直勾勾的蓝色眼眸中,甚至连斯塔也没说什么。
“我想把这个给你们,”我说,“一定要给你们。”
“她一定要给。”弗里兹姨妈叫道。因为门牙缺了一块,姨妈的笑容看上去有些俏皮。“可别说一定要给了。”她说。
但我不肯坐下,我从放黄油的盘子里拿起刀开始撬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