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太快了,根本不了解路面哪有破洞。”
“这都没问题,火车即刻发车。”帕坚定地说。
火车从防空洞开出,转调车头与车厢。有人把三十名重患搬上车;有人把庄子的道路填平;有人把路障搬开;有人帮火车加水、把石炭柜倒满煤。当机关助士赵阿涂烧饱蒸汽,拉响汽笛,村人合力把火车推上了出庄子的大坡,又继续推了两公里直到力竭,才挥手说加油。五节火车在蔓延的山道奔驰,叽喳运转的声响撞上低垂的云,回音落满山谷。
这时更需要引导车。它距离机关车前头两百公尺,以讯号灯回报路况。帕骑着铁马当引导车,感受路况的好坏。他要是用跑的,会忽略对火车而言的危险坑洞,唯有滚过每寸路面的铁马车胎能胜任。这铁马跑得没帕的一根趾头快。他生平第一次感到飞驰是件苦差事,双脚拖着沉重的枷锁。刘金福坐在帕肩上的马擎仔,倒坐的方式,向后高举着电土灯。他不时晕车,所以把电灯绑在手上,怕掉了。
帕一直疼惜的铁马,这次几乎摔坏。遇到坑洞或爆炸引起的小山崩,铁马都摔得不轻。帕也摔飞了出去,先顾刘金福而接下他。刘金福则护好信号灯,摔坏就惨了,并快速地站上帕的肩头,拨电土灯的控制阀,闪着灯火。火车上的白虎队得到讯号,从车尾跳下来,戴钢盔、背畚箕和圆锹往前奔跑,与那些转动大轮胎的机械怪兽争道路,超越它,然后让火车的大灯把他们影子推得好远。他们以死命的肉迫速度,来到路毁之处,火速地填平道路。等填平地,火车正好冲过,还被车上喷出的黏液溅满脸,闻味道就知道那是血了。
好保持最佳体力,白虎队以三十人为组上阵。另一批待车上的学徒兵也没闲,火车下坡时,他们控制每节车厢的辅助刹车盘,上坡要跳下车帮忙推。由于发电机被打坏了,火车转大弯,他们把二十盏电土灯举出窗外,划出灯线,让机关士安全地转过弯,也让技工看灯调校齿轮。进入山洞,第一节车厢的白虎队大喊关窗,后几节的人慢一步则吃煤烟,有的重患经不起这一咳就死了。每到下一个村庄,帕被骇异的情景惊愣了,世界再也没有一处能躲过米军的战火,处处复制了关牛窝的灾情。村民只能躺在路上,拦下路过的火车,好把重患送上车,一路下来使得五节火车载了数百人上城去。
到最后,沉重火车终于发出悲伤的汽笛声,不断鸣叫,直到整辆停下来。帕刹停了铁马,仰头看到刘金福已无力举灯,把手绑在木棍上才能举直。
刘金福说:“死了,没人撑过去。”
两子阿孙掉过车头,骑向火车。火车内好肃静,重患死在各自座位,地板满是腥稠的血液,上车视察的帕走没几步,鞋子一紧,长筒军靴被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