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帕化成一道风吹来,怒踹树干,多几番脚劲,粉紫色的泡桐花如雨地落下。帕继续踹,花落光,树丛也秃了,轮到树皮疙瘩往外跳。坂井紧抱树干,体验里氏九级地震,又高喊新的酌妇来了喔!快喔!
这招有效了,几个在寮宿外排队嫖的士兵被性荷尔蒙撩拨了,大腿充电,争相跑来,恨起路多弯曲,直接穿过树林来,手上揣着保险套。可是他们看到最奇特的一景,坂井这老猴用丁字裤把自己绑在发狂跳舞的树上,目珠翻白。直到树木停止跳舞,士兵了解倒霉来了。帕就在树下,他的愤怒连一个中队的士兵都挡不下。他们马上瘫腿跪地,把帕当告解的对象,有错就说。有的说他只打过一次白虎队,有的说他只偷过一次军粮,有人说“我想破头都不知道曾做错什么,原谅我想不出”,完全不了解帕生什么气。帕瞪着那些士兵跪在紫花毯上,个个钻脑的精虫快变成蝌蚪了,一副伸头欠砍,心想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下三烂的勾当,便吼:“来,给我跟过来,看你们干了什么。”
原本是礼拜日该有不少寻芳客的,听到帕的声音,人早就逃跑了。帕带领一群学徒兵和老兵来到寮舍。房间隔成间,每间三坪大。人都没了,只剩门板随风开阖,发出单调声音。坂井随门声应和,颇有自信,直说这哪有什么人,都是空气。有扇门从里头上了搭,开不了,帕使个劲便把门推倒在地,踏门板而入。房内摆饰简单,尘埃涌动,什么人都没,窗边的啤酒瓶供养几束野姜花,桌上也放几朵柚子花,好驱臭醒脑。坂井又开口说,这里也都是空气,比较香的而已。帕却发出严厉声音:“出来,躲床下的兵给我出来。”使个眼色下令。几个高大的学徒兵战战兢兢地走去,拍打竹床,最后从底下拖出一团棉被。赫然间,棉被滚出年轻女人,上身裸露微丰的奶子,下身只着大内裤。她马上以手抵胸,蹲在地上,颤抖着。学徒兵也抖着,他们习惯了庄脚人家大方地把这种女大内裤穿错在竹竿上晒,第一次看它穿在女人下身,难免错愕。
即使那女人头低低的,帕一眼认出,她叫加藤武夫。那个少数民族女孩来自台中州新高郡的太鲁阁,花了四天三夜,从花莲绕过整个北台湾来到关牛窝,经常挨在驿站檐廊的木柱边发呆,火车来就跳舞,不断地拍手唱歌;火车走了,又愣着柱子发呆,偶尔会对山大喊着布洛湾,直到有回音才停,然后眼中全是泪。她饿了讨摊贩的剩菜,累了睡桥墩下,胸前挂个用日文写着寻找加藤武夫的厚纸板,有空时便用捡到的铅笔把上头的字迹描深。日久,字越描越粗,人们干脆叫她加藤武夫。村童老远地喊这名字,她乐得跳起来,张望谁在叫,用难辨的言语叨念几句。后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