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噼啵叹着,瘫成灰。也罢,帕觉得多了两个轮胎反而像坐轮椅碍事。他拉了拉发绳,它还是跟牙槽一样紧,这玩意细小,却连火都烧不卷。算了,他抹了把稻灰在颈根,把那润滑一番,别给箍着的发圈咬了。接着,脚一顿,脊一弹,那张大眠床就好像自动跳上帕的头。人就走了。这头顶功夫太醒目,走在大街,自然引起轰动。一群人紧跟在后头,叽叽喳喳谈论,说那就是传说中吃了仙丹的卖药郎,得靠一张床镇压自己才不会飘走。
有个孩子胆子大,跑到街中央,大吼:“来喔!来看喔!地方有出名、名声透京城的铁牛拳头师来啰!有呒?”
“有喔!”众人回应。
“大人头顶有眠床,身后跟一只老鼠没洗澡,有鼠味呒(有趣味吗)?”
“有喔!”街上群起欢呼,欢声雷动。
前句话是冲着帕,后句是冲着跟在帕身后的男孩。男孩怯了,这下了解到女人为何依赖化妆品粉刷脸庞,最好是歌仔戏那种会淹死人的厚粉,因为他脸红透了。男孩找不到地方躲,头低低,拉着帕的衣角走。帕对刘金福的气未消,啥也听不下,街头的欢呼也充耳不闻,他只感觉到有人拉衣角。回头看,是男孩,也嫌他这样拉很碍着,便一手提抛上床,大步走下去。
走不出两条街,前头是人海,回头是人墙。帕咒骂一声,这才明了众人是跟他来的,躲哪去?走左边,巷子太小,床会卡着;走右边,骑楼空间更小,除非有能耐把墙都推倒。这下走不开了,帕只好往人墙薄的地方钻去,冷不防把一个凑过来的报僮推倒了。帕转头要走,偏偏看到熟悉的讯息,就在散落一地的报纸上。他拾起一份,看了一下,成篇的汉字报道有看没懂,便指着上头的某条新闻要报僮解释。报僮哭了,说他不懂几个字,也不是故意要挡路的。帕扬起报纸,高声问有谁看得懂新闻。有个年轻人挤过来,拿下报纸,就着闪烁的路灯解释成帕熟悉的日文。
“李香兰遣返日本后,重回映画(电影)舞台了。”年轻人解释。
原来是这样呀!帕心里又惊又喜。战后,帕只知道李香兰被国民z.府逮捕,以为日宣扬的罪名,定她为汉*,判死刑。不料看报纸翻译的年轻人说那是旧闻了,他又说,事后李香兰证明自己是日本人,被无罪释放,遣返日本。帕心想,真是戏剧性转变呀!还以为风靡一时的女优就此香消玉殒,他曾着迷李香兰圆熟的京片子,狠命地学《夜来香》与《何日君再来》两首歌里的汉字意思。原来她是日本人,叫山口淑子。
帕大笑了,大家也跟着笑起来。帕掏钱买下两份报纸作纪念,围观的群众也立即抢买报纸。帕大步往前走,踅到电影院前的零食摊,买烧酒螺、甘草腌番石榴和五香卤豆干给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