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便纠集特务要将他逮捕。他们动作之所以快,是军队与警察也要抢帕,各自运筹帷幄,只好先抢先赢了。经过多次围捕演练,这次终于逮到时机,用上八辆军卡、两挺机枪、二十支手枪与长枪,其余的拔河绳、铁链、铁钩、猪笼与麻醉药剂等算是小角。这场战斗,帕输了,他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了,眠床是累赘,男孩是累赘。尤其是警备总部的头子威胁说已逮捕了三个刚刚与他一起混的日本兵,要是帕不听话,他们下场会被拖连得更惨。这让帕脊骨寒凉,不得不安静受缚,像一只病鸡等着让人拧断颈子。帕照特务头子的命令,跪在地上,闭上眼,单手负在后头。不多时,有人从帕的后头走来,拿了一根长铁丝穿过帕的手掌。铁丝再分别穿过帕两脚的踝后筋,一抽紧,把他绑成跪地的人球,再拧死铁丝,就是一团废肉。帕一动,全身的筋骨剧痛。这个人绑完帕,把吓得站不住的男孩背走。男孩忽然大哭,泪水狂喷,死命地抱着床脚不放。特务头子吼了一声,算了,把男孩留在那。最后,操场只剩下两人,一个是哭得半死的男孩,还有不知怕死的帕。帕手背渗血,眼睛眯着,搞不清楚对方下一步棋是要他死还是活。等待,帕告诉自己,等待时机出现。
对特务头子来说,等待能制造最可怕的敌人,叫心魔。不论帕如何叫,特务头子只发出最简短的回应——笑。笑,不是喉咙到鼻腔间肤浅的气爆,是来自内心深处最气短的鄙视,用这种方法,却折了无数的英雄与匪贼。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面对强光,帕跪着不动,犹如接受强光的审判,只要一睡着立即遭人用冷水泼醒,或被猛然丢来的鞭炮吓醒。帕知道这精神折磨的背后,是要他臣服。要是他不肯,没有人能拔下他一根头发。但是,有件事让他莫名万分,时间好像停了,说“好像”意谓着他也不确定,没有虫鸣与流动的微风,不只时间死了,连空气也僵硬无比。等了那么久,他肚子饿扁了,也知道对方会在天亮时收押他。可是天怎么不亮,好漫长。而且他一说话,马上有人从刺眼的灯光后靠近,挥鞭打在他身上。鞭尖强而有力,伤人于无形,却让笞伤的地方接下来的一小时紫青红肿。或者,特务拿木棍朝帕下跪的脚板打,让帕痛麻窜爆,脑壳嗡嗡作响。
特务倒是很优待为什么男孩。他要什么,免开口,火速提供什么。时间到了送上一碗热乎乎的汤面与黑白切卤味,油花晃漾,葱花缀饰,热气在聚光灯下冒着,似乎要他当着千千万万的人面前表演喈面的滋味。男孩刚开始时有骨气不吃,要陪帕一起受难,但胃不争气,挤缩蠕动,巴不得要从嘴巴深处跳入汤面中游泳。帕点头示意,要男孩吃了,别苦了自己。男孩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