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吝而来,很快把长绳甩得有模有样,绳起处,噼啪响,绳落处,只见东西化成了碎片。卡车的顶篷破溃,聚光灯爆炸成碎光,空气中弥漫出难闻的锈味与汽油味,这时有支步枪砰砰砰发出声音,黑暗中,连锁效应发生,八支步枪按捺不住地射击,机枪更是凶狠地喷出火光,瞬间操场枪声大作,子弹往帕的方向射去。直到特务头子愤怒大喊,这些臭驴屄,谁再开火,他就剁谁的手。又陆续射击了约二十秒,枪响才停歇,现场鸦雀无声,只有空中响着嗡嗡回音。
在枪声大作前,帕已用床当盾,子弹打不穿厚床板。而且帕早猜透了,对方绝不可能围着他用枪,只从一方据守,免得子弹误伤自己人。帕大胆的后退完全掌握了后防绝无人,最后被一堵围墙阻挡了后路,他用手肘撞墙,回音钝沉沉。那一刻他懂了,解开警备总部时间暂停术的手法了,不是天不亮,是亮好几次了,他被关在类似礼堂的大建筑,墙上挂满棉被吸收音量,屋顶也挂了,刚刚被震得掉下来的块状云朵就是棉被。地上的草皮也是铺的,不耐强光而草尖凋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不是打破后头的墙,是往前钻。墙后肯定埋伏了重兵,届时会趁隙开枪,他只能往前头的大门冲出去。帕豁出去了,要逃就得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要男孩趴在背上,双脚紧紧夹牢,无论如何都不要放松。
现场的聚光灯倒得乱七八糟,其中一盏倒在墙上,炽热的灯壳让上头的棉被烧起来,吱吱冒浓烟。这帮了帕,他趁特务忙着救火空档,蹲低前进,绕过灯光区。很快,几个步枪人摸黑靠近,试图射伤帕的脚。但是帕持床挡,用软鞭把他们扫倒,直捣黄龙,再度把聚光灯、卡车以及特务群打乱,只剩黑暗中传来阵阵的咆哮、哀号与呼救。砰一声,帕用眠床撞开大门,贴着外墙走,不久就跑掉了。门外的几个特务见状,吓得脸色青白,仿佛一张螃蟹壳,忘了要追下去。
帕脱逃了,离开那间巨大的审问室——前身是公会堂后来改为中山堂的地方。他紧张地乱跑,跌跌撞撞地拖着拔河绳,跑了数百公尺,思路与情绪逐渐清明了,他要往淡水河方向走。但黑夜中,接踵而来的不是人流与车潮,是浓浓的寂寥,是冷风迎面,太安静了,甚至躺在马路上安寝也行。帕面对棋盘式的街道没头绪,天上无星辰,地上没人能问路。他扫视了周遭,蹲在水沟旁,伸手向流水问路。这里的水都是淡水河的子民,会说出母亲的方向。又试了几条沟水,一会儿东、一会儿南地流,他最后才归纳出方位,沿河的方向跑,路途不留下任何线索。
到了淡水河,渡过泥滩,床又航向水声潺湲的河面。帕累坏了,中途不得不把床靠在桥墩休息,不然他再无法掌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