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但昂然,使用花藤捏断的青汁涂上去。帕对着牛角愣了一下,仿佛对它说起话:
“我要回去关牛窝了,阿公正在回家的路上。”帕说起关牛窝时,内心涌起无限的暖意,那正是他需要的,填补了内心的裂缝。
为什么男孩沉默无语,看着眼前的大哥哥收拾东西,动作利落,把棉被等什物放上床,寻不着绳子捆绑,将就扯下牵牛花藤蔓使用。后院的铁马不见了,帕想那一定是刘金福骑走了。连日本鬼也感到离别的气氛,比往日提早出现,呜呜唱出高音泣曲。
末了,帕也把畜生放上床,顶了从后院离开,跨开步伐。他忽然说:“后院埋有日本鬼的骨头,就在化粪池边,记得你搬走的时候帮我拔掉它头上的铁钉。”接着很快消失在街角,一刻也待不下了,甚至没跟男孩说再见。
男孩追了过去,不了解帕为何急着走,连道别也不说。追过两条巷子,男孩失去帕的踪迹仍盲目追,在必须选择的某条岔路,有颗电火球躺在地上,男孩停下来捡。它框了月光,又圆又亮,手滑过玻璃会咕啾地响。男孩小心地往回走,很害怕帕留给他的灯泡只是幻影,或是肥皂泡泡般多使些力就破了。等他娴熟这大弹珠时,大胆抛接,且把它盛起来对准上弦月,看见玻璃壳上留下一枚大掌纹,清楚极了。那是挥手的姿势。之前累积的不解与微怒在那一刻被解开,男孩也对那大掌挥手。
“再会了,黑狗兄。”他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