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我们都在说,我们处
一直到现在。没有这三十多年的阅读、“吃”,我下不了《平原》这颗蛋。
张莉:你的很多小说都是以w.g为背景的,这表明你是对w.g念念不忘的作家,“带茵者依然存在”是你对w.g的认识和态度吗。
毕飞宇:w.g有两个方面的基本内容,一,事件,二,精神,这是一个常识。我觉得我们中国有一个巨大的问题,许多事情大家都知道,谁也不愿意说出来。一句话在牙齿的里口还是在牙齿的外口差别是极其巨大的,在外口,就是一句人话,在内口,顶多就是一个屁。我们都知道一个词,叫真相,所谓真相,它的前提就是“说出来”,不说出来就不是,真理也是这样,不能被言说的真理肯定不是真理,所以呢,我想说,。很可惜,我们太沉醉、太痴迷于“可意会而不可言传”这个玄奥的东方美学,还有含英咀华的表情。对w.g也是这样,我们只谈事件,不提精神。我在《平原》的结尾处安排了一个带菌者的角色,无非是想说出一个简单的事实,事件结束了,精神却还在。
张莉:你喜欢使用w.g语言和政治话语进入日常生活,既幽默又讽刺。作为一位对语言敏感的作家,我想你不是无意识地使用。
毕飞宇:我当然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对语言没有敏感的人,但是,我还是要说,《玉米》和《平原》里的那些语言,我并没有在写作之前就把它们预备好,这是真的。我经常说,写作是一个系统你只有进入了那个系统你才可以工作。在《玉米》和《平原》里,我大量地使用了w.g语言和政治话语,为什么会这样7我告诉你――,光线暗了,我们的瞳孔自然而然地就放大了。
张莉:“自然而然就放大了”正说明了你的“时刻准备着”吧,语言几乎是一个人的身份标志,是形式也是内容。
毕飞宇:语言是一个大问题,它的意义远远超越了语言本身。你注意到没有,许多对历史产生重大影响的人,撇开善恶,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是语言大师。医生们常说,健康是“吃”出来的,我想说,思想是“读”出来。“听”出来的。“读”和“听”和语言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语言不是精神,但语言和精神有配套的关系,w.g语言和w.g精神是配套的,维多利亚语言和维多利亚时代是配套的。二次大战之后,德国为了重塑德国,他们在语言上花了很大的力气。我们呢?我们在这个地方做得很不够。
张莉:我们这个时代的语言有什么特点?
毕飞宇:我们这个时代有粗鄙化的倾向,这个粗鄙化在语言上的体现尤为充分。
张莉:“粗鄙化倾向”,――这真是小说家的感受力,我觉得我们可以充分地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