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我又喊回去,要是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如何去转钥匙熄火。
“手放在方向盘上,熄火。”男警紧张地喊。
副驾驶座的护腰阿姨伸手解围,转动钥匙熄火,雨刷不再扫动,大灯不闪了。我松口气地说:“熄火了。”
“熄火。”男警发现自己也紧张得重复这句。
警报解除,但气氛仍很僵,两位警察的脸很臭,无论如何都想发一顿烂脾气泄愤,要对我开出闯红灯与不服取缔两张红单,却看见整车的老女人有着完美无缺的丧夫表情。她们表情肃穆,有几位悲伤阴郁,眼角叼着泪水,而腿上放着三个大理石骨灰坛,整辆车弥漫着灵车的味道。警察的愤怒没有了,转而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佛。”
“闭嘴。”所有人大喊。
总算安静了,没有往日聒噪,老女人们的脸庞被窗外的树影掠过一阵阵的阴黑,更像灵车了,开往北方寻找阿菊姨婆。
美发女孩住头份镇。我下了当地的高速公路,一路身体僵硬的“死道友”们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吸,庆幸此生最恐怖的云霄飞车结束了。她们唱歌,庆祝捡回一条老命,没有帮我顾路。这代价是在几个路口后,我闯了红灯,而且忽略交警对我挥旗拦截。
警车鸣笛追来,示警停车。“死道友”们吓得趴下来,但是她们筋骨硬,能做的是把头缩在胸前就认为躲过一切。护腰阿姨用喉咙折到的声音说,快靠边。我太紧张,把雨刷当方向灯杆用,前窗喷出水来,雨刷发疯似的在摆动,发出咕溜咕溜的怪声。我要阻止,却乱按车上的控制钮。那位被T3撞死的“阿嬷鬼”降临车上的传说原来是这么来的,总会有个笨女人在笨蛋时刻把东西弄惨了,大灯乱闪、雨刷狂跳、车窗全部降下来,而车要靠右停,却失控地往左撞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说。
祖母上戏了,说:“我们刚刚死掉三个
警车惊险闪开,警察大骂,却看到恐怖画面:T3车内全是一群被强风吹乱头发的老女人,她们的头断掉似的垂在胸前,双手合十,身体随车子的惯性摇动,大声念阿弥陀佛。与这群无灵魂般的老女人相对的是疯狂的驾驶员,她手中的方向盘像是轮胎快转,而引擎盖也处于开启状态,咯咯咯地响。两位警察从来没见过这般诡异画面。
如果看过西部牛仔在马术赛中“驾驭劣马”的表演,必能想象我是怎样狼狈地停下车子的。因为在停车前,我曾紧紧地误踩油门五秒钟,事实证明,老车的爆发力不错,老女人们爆发的尖叫声也是。
两位男警察下了车,弯身走过来,一位把手放在枪套上,一位手拿警棍,后者对我咆哮:“手放在方向盘上,熄火。”
“怎么办?”我很紧张。
“手放在方向盘上,熄火。”